清北博士毕业，我没留在大城市，回老家包山头养猪。

第一年行情好，净赚三百万，我千叮咛万嘱咐让老爸别声张。

谁知表弟考上三本，办升学宴，老爸为了撑面子说漏了嘴。

本来热闹的酒桌，立马充满了阴阳怪气。

“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，最后还不是回来跟畜生打交道。”

“就是，一身猪屎味，白瞎了那么好的学历，真给祖宗丢人！”

“还是我家强子争气，虽然是三本，以后可是坐办公室的体面人。”

三姨更是捂着鼻子，夸张地往后挪了挪椅子。

我放下筷子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。

“三姨，表弟那三本的学费还是找我爸借的吧？要不现在还了？”

“二舅，你儿子在电子厂打螺丝三年没升职，是不是因为没闻过猪屎味？”

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亲戚们，瞬间愣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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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弟李强的升学宴，办得锣鼓喧天。

三本，民办的，学费死贵。

但在三姨嘴里，这就是“文曲星下凡”，是老李家祖坟冒了青烟。

镇上最大的“福满楼”包厢里，主桌坐得满满当当。

我刚想拉开父亲身边的椅子坐下。

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，猛地把椅子扯开了。

三姨嫌弃地捂着鼻子，另一只手在空气里夸张地扇了扇。

“哎哟，我说大外甥，你这刚从猪圈里爬出来吧？”

“这一身味儿，别把主桌的菜都给熏馊了。”

全桌瞬间安静。

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。

我不卑不亢，低头闻了闻袖口。

刚洗的澡，换的阿玛尼休闲装，只有淡淡的洗衣液香。

哪来的猪屎味？

不过是人心里的味儿罢了。

父亲坐在主桌次席，脸涨成了猪肝色。

他手里捏着酒杯，指节泛白，却头都不敢抬。

三姨见我不动，更来劲了。

她指了指包厢角落，靠近卫生间过道的一个加座。

“去去去，坐那儿去。”

“今儿个来的都是体面人，你表弟以后可是要坐办公室的，沾不得你这晦气。”

“再说了，那是上菜口，方便你给大伙儿端茶递水。”

我看着那个位置，笑了。

我是清华本科，北大直博。

为了响应国家乡村振兴的号召，带着两项国家级专利回乡创业。

第一年，我的生态养殖基地净利润就破了三百万。

但在这些亲戚眼里，我就是个“养猪的”。

是个读书读傻了，在大城市混不下去的废物。

二舅正啃着猪蹄，满嘴流油。

听见这话，他把骨头往桌上一吐，阴阳怪气地接茬：

“三妹，你也别太直白了。”

“人家好歹是博士呢，虽然是养猪的博士。”

“哈哈哈哈！”

全桌哄堂大笑。

那笑声刺耳，像一把把尖刀，扎在我父亲本来就弯曲的脊梁上。

父亲终于忍不住了，但他不敢怼二舅，只能冲我低吼：

“还杵着干什么！听你三姨的，过去坐！”

“一身味儿也不知道换换，净给我丢人现眼！”

我看着父亲那张卑微又愤怒的脸。

心里的温度一点点降到了冰点。

这就是我的父亲。

在外人面前唯唯诺诺，对儿子却重拳出击。

我没说话，转身走向那个角落。

这位置挺好，能看清这桌上每一张丑陋的嘴脸。

酒过三巡，菜过五味。

三姨喝得满面红光，开始进入正题。

她拍着表弟李强的肩膀，那眼神，仿佛她儿子明天就要当省长。

“我们家强子就是争气。”

“虽然分数差点，但选的专业好，工商管理！”

“以后出来就是管人的，坐写字楼，吹空调，年薪几十万那是起步价。”

说着，她斜眼瞥向我父亲。

“老哥啊，不是我说你。”

“你家这博士，算是白供了。”

“读了二十多年书，最后回来跟畜生打交道。”

“这要是传出去，咱们老李家的脸都被丢尽了！”

“我要是你，早就一头撞死在豆腐上了，哪还有脸出来喝酒？”

父亲端着酒杯的手剧烈颤抖。

酒洒出来，他在裤子上洇湿了一大片。

但他还是赔着笑，声音比蚊子还小：

“是......三妹说得对，这孩子......不争气。”

我放下筷子，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。

忍耐，也是有限度的。

既然你们给脸不要脸，那就别怪我掀桌子。

我拿出手机，点开一张截图，音量不高，却足以让全场听清：

“三姨，表弟这三本的五万块择校费，还是找我爸借的吧？”

“既然表弟以后年薪几十万，那这五万块，要不现在还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