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擦着我的额角飞过，重重地砸在墙上，屏幕瞬间四分五裂。

我没躲。

额角火辣辣地疼，有热乎乎的东西流了下来，糊住了眼睛。

我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爸，那个从小到大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的男人，现在却气得浑身发抖。

“老林！你疯了！”

我妈尖叫着冲过来，看见我脸上的血，腿一软，差点跪在地上。

她手忙脚乱地抽纸巾给我捂着伤口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
“静静，你怎么样？走，咱们去医院！”

“我不去。”

我推开她的手，眼睛还盯着我爸。

“爸，为了那群外人，你打我？”

我爸看着我脸上的血，举着的手哆嗦起来，眼里的火气一下子被慌张和后悔浇灭了。

“我......我不是故意的......是你太气人了......”他嘴里颠三倒四地解释。

“我气人？”我笑了，血顺着脸颊滑下来，在白T恤上洇开一小块红。

“我说实话，想保住咱们家的钱，不想再看你们卑躬屈膝地看人脸色，这就错了？”

“你知不知道，你刚才在群里道歉，他们是怎么说的？他们要两百万，要五十万！他们是想把咱们家骨头都吸干！”

“你以为你退一步，他们就会念着亲情？不会！他们只会觉得你好欺负！”

我每说一句，我爸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
我妈在一边哭着，想劝又不知道说什么。

“家和万事兴......”

我爸嘴里翻来覆去念叨这几个字，不知道是想说服我，还是在说服他自己。

“这个家早被他们搅和得不得安宁了！”

我几乎是吼了出来。

“六年前你做手术，他们人呢？我上大学那会儿，他们是怎么笑话咱们家的？那不是亲人，那是仇人！”

我的话像刀子一样，他们俩瘫坐在地上，脸色灰败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，我心里一点痛快都没有。

我转身回了房间，从抽屉里拿出身份证和银行卡，胡乱塞了几件衣服进背包。

我妈慌了，冲过来抱住我：“女儿，你别走，是爸妈错了，你别走......”

我轻轻推开她。

“妈，我出去冷静几天，你们也需要。”

我走到门口换鞋，没回头。

“等你们想明白，谁才是一家人，我再回来。”

我拉开门走了出去，夜风吹在脸上，额角的伤口一阵阵地疼。

我在楼下药店买了纱布和碘伏，找了个酒店住下，自己对着镜子把伤口随便处理了一下。

躺在床上，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，一夜没合眼。

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，但再在那个家里待下去，我迟早会疯。

第二天，我正琢磨着是出去旅游散心，还是先找个房子搬出来，手机响了。

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
我接了电话，里面传来一个很公式化的男声。

“请问是林静女士吗？我们是XX银行风控中心的。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
“您名下尾号8868的定期存款，被您母亲张芳女士以‘监护人’名义申请了紧急支取。按照规定，我们需要和您本人核实。”

我愣住了。

“我母亲？监护人？”

我一字一顿地问，声音都气得发抖。

“我都成年了，她凭什么当我的监护人？”

电话那头顿了顿，好像也有点意外。

“张芳女士向我们提供了一份市三甲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，证明您患有......重度精神分裂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