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。

冬天进城卖菜，在路上捡到被遗弃的我。

从记事起，他笑眯眯地抱着我朝人炫耀。

“瞧，这是我女儿！又聪明又漂亮！”

得知我在学校被霸凌。

他冲到学校，点头哈腰敲开每层办公室的门，讨个说法。

被保安以闹事为由，诬陷为神经病轰出学校。

我红着眼在校门口安慰父亲，说自己没事，让他回去。

一回头秦铮双手插兜，眉头紧锁。

“孟栀，你需要多少钱。我可以给。”

“没必要让你父亲穿成这样子，来学校大吵大闹来卖惨。”

“贫困生的名额年年都是你。不会有人和你抢。”

校门口挤满了吃午饭的学生和送餐的家长，对着我指指点点。

脑子轰的一声，心脏突突直跳。

父亲身上洗得发白的蓝衬衫无比刺眼。

这是他最好的衣服了。

我攒了好久奖学金买给父亲的生日礼物。

秦铮和凌苓每天衣服不重样。

自然很难理解有人会把衣服穿到发白磨损还不扔。

凌菱的手亲密搭着秦铮的肩膀，满脸不赞同。

“怎么和女朋友说话呢。”

“人家家里穷。闹闹事，讹一点钱是应该的嘛。”

手心掐得生疼。

我昂着头，胸口又涨又痛。

“父亲没有闹事。他来要个说法。”

“我不需要你的钱。”

父亲挤到我身边，捏着拳头嘶吼道。

“谁欺负我女儿，我和他拼命！”

不仅没有半分威慑。

土里土气的方言，倒引来众人鄙夷的眼神和阵阵嘲笑。

当晚，我在公益律师陪同下，换个警局报了警。

回家后。

家中一片狼藉。

父亲满脸是血，躺在地上。

枯瘦的手颤抖地攥紧我。

“孟栀，认命吧。”

“不要寻仇。”

“不要再和有钱人任何牵扯。”

“好好学习。过好自己的生活。”

五脏六腑绞在一处。

我哭着点头。

搅动着汤锅

蒸腾腾的热气熏得眼眶又涨又痛。

手机消息提示。

钱已汇入医院账户。

心稍稍安定。

我食言了。

能有机会做捞女，我甘之如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