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是瞬间，走火的枪把周序白肩膀处的西装礼服被擦了一道口子，殷红的血珠迅速渗出染红了衣料。

而几乎就在周序白见血的同一秒，霍行枭的手腕就被死死扣在地上，力道之大，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。

他被至少三四个人牢牢制住，动弹不得。

这时，宴会厅那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，霍行枭抬眼看去，果然看见了虞晚清。

“周序白！”虞晚清冲过来一把将周序白抱进怀里，脸色阴沉得吓人。

“医生！快去叫医生！”

周序白躺在她怀里，双眼通红。

“晚清姐......他真的要杀我......”

虞晚清抱紧他，不断安抚：“没事了，没事了，我在。”

随后才抬眼看向被制住的霍行枭。

她眼神暗沉，没有任何温度。

“霍行枭，我对你很失望。”

霍行枭被按着跪在地上，发型凌乱。

他看着她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
虞晚清不再看他，搂住周序白转身就走，头也没回地吩咐。

“兄弟们做错事，要受罚，先生做错了事，也要受罚。”

“带下去，水刑，什么时候先生认错了就放出来。”

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
就连那些训练有素，见惯风浪的影卫，都屏住了呼吸。

水刑是用来拷问顽固的敌人以及惩罚叛徒的手段。

而现在，虞晚清要将它用在霍行枭身上。

......

霍行枭被带到了海边的一座旧仓库，里面被改造成了刑讯室。

手腕上的旧伤在粗暴的拖拽下裂开，渗出的血混着海水，带来刺骨的疼。

水箱里蓄满了冰凉刺骨的海水。

他的双手被反绑，用绳索穿过滑轮后缓缓吊起，悬停在水箱上方。

绳索松开，他整个人坠入水箱。

海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淹没而来，灌入他的口鼻耳道，剥夺他的呼吸。

没过多久，他的肺部开始灼烧，缺氧的痛苦撕扯着每一根神经。

濒死的恐惧缠绕住他的心脏。

曾经被仇家困在水箱里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。

同样的绝望，同样的恐惧，只是那时，外面有个拼命想救他的虞晚清。

绳索再次拉起，他破水而出，剧烈地呛咳，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。

“先生，认错吧。”手下的声音响起。

霍行枭抬起湿透的脸，扯动嘴角，笑着开口。

“做梦。”

失重感再次袭来。

时间变得模糊，每一次被拉上来，他都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，意识在涣散的边缘挣扎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仓库沉重的铁门被推开。

虞晚清走了进来，她的目光落在霍行枭身上。

他低垂着头，湿发遮掩了面容，只有水滴不断从他身上坠落。

手下上前，低声汇报：“虞姐，先生......一直不肯低头。”

虞晚清眉头皱起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她走到水箱边，抬头看着被吊着的霍行枭。

“行枭，只要你认错，我就放你下来。”

霍行枭缓慢地抬起了头。

他看着她，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。

“想让我认错......就签了离婚协议，否则......要么弄死我，不然我迟早搞死他。”

虞晚清一愣，她没想到到了这一步，他还是不肯屈服。

“冥顽不灵！”她猛地一挥手，对着手下厉声道：“放下去！让他好好清醒清醒！”

绳索再次松开。

海水涌入，压迫着胸腔。

意识开始模糊，过往的画面在眼前飞快闪回。

东南亚拍卖场的笼子，她沾血却温柔的怀抱，祠堂里摇曳的长明灯，她亲吻他嘴唇说“值不值我说了算”......

肺部最后的空气被挤压殆尽。

他只是觉得很累，很冷。

然后，一切归于沉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