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公婆特意搬了把椅子守在门口，美其名曰陪我。

实则是监视。

夜深人静，灵堂里阴风阵阵，烛火摇曳。

王大师在客厅里设坛做法，嘴里念念有词。

趁着婆婆去厕所的功夫，我立刻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塑料袋。

里面装着那条疯狗的项圈，还有几根带着毛囊的狗毛，以及写着李强生辰八字的黄纸。

那条疯狗是我在路上捡的，得了狂犬病，奄奄一息，正适合李强。

我迅速将李强贴身穿的内衣剪下一块，和狗毛缠在一起。

然后将写有生辰八字的黄纸塞进狗项圈的夹层里。

做完这一切，我悄悄来到窗边。

那条疯狗就被我拴在后院的杂物间里，离灵堂不过几米远。

我将缠着狗毛的布条埋在李强的枕头底下，又将他的几根头发顺着窗户缝扔向了后院的方向。

“李强，你不是想换命吗？”

“我就成全你。”

“不过，你的命太金贵，我这贱命配不上。”

“这条疯狗跟你才是一对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，简直是人间炼狱。

我每天要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跪了整整十个小时，膝盖像是被无数根针在扎，早已失去了知觉。

但我一声不吭，咬牙死撑。

这种折磨一直持续到第五天。

午后，日头最毒的时候，灵堂里闷热得像个蒸笼。

我正趴在灵床边，假装给李强擦身，实则是想确认一下枕头下的狗毛有没有移位。

突然，正在打坐的王大师猛地睁开眼。

“慢着！”

他大喝一声，脸色骤变，几步窜到灵床前，桃木剑直指李强的枕头。

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，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

“居士，你有没有闻到一股......骚味？”王大师狐疑地盯着我，目光在我和李强之间来回扫视，“这味道不对，像是畜生身上的味儿，冲撞了灵体可是大忌！”

我强作镇定，手心里全是汗，脸上却露出一丝茫然：“骚味？没有啊大师，是不是因为这几天没洗澡，尸身有点......”

“胡说八道！”王大师厉声打断我，反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罗盘。

只见那指针疯狂旋转，最后“啪”的一声死死定住。

“煞气冲头！枕下有秽物！”

王大师脸色大变，手中的桃木剑猛地一挑：“让开！贫道要开棺验尸！”

只要他挑开枕头，下面的狗毛就会暴露，我就死定了。

我猛地从地上弹起，扑向灵床，嘴里哭喊着：“别动强子！谁也不许动他！”

但我忘了，我的膝盖已经在硬地板上跪了这么多天，早就烂成了一团肉泥。

刚站起来，双腿就是一软。

“咚！”

我整个人摔了出去，狠狠撞向了旁边的供桌。

哗啦——！

供桌倾覆，香炉、贡品滚落一地。

那盏燃烧的长明灯被我直接撞飞，

滚烫的灯油泼溅而出，瞬间引燃了他道袍的下摆和地上的纸钱。

“火！着火了！”

我顾不上满地狼藉，连滚带爬地扑过去。

双手死死抓住了王大师手里的罗盘，像是要借力站起来，实则掌心在满地的碎瓷片上狠狠一按。

噗嗤。

鲜血淋漓。

我满手是血，死死攥着那个罗盘，哭得撕心裂肺：“大师救命！我腿断了！快救火啊，别烧了强子！”

污血顺着我的指缝，严严实实地糊满了罗盘的镜面。

原本疯狂转动的指针，被这股腥热的活人血一冲，瞬间不动了。

“混账！松手！我的法器！”

王大师被火烧了袍子，法器又被我用血给“污”了，气得一脚将我踹开，手忙脚乱地拍打身上的火苗。

一场混乱过后，火终于灭了。

王大师心疼地擦着那个失效的罗盘，狠狠瞪了我一眼：“晦气！真是晦气！”

看着王大师转身离去，我瘫软在地上，大口喘着粗气。

虽然惊险，但效果也是显著的。

到了傍晚，李强的身体终于出现了异样。

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有些发青，嘴角不自觉地抽搐，喉咙里偶尔发出“咕噜咕噜”的声音。

婆婆吓坏了，赶紧找来王大师。

王大师看了半天，捋着胡子笑道：“好兆头！这是魂魄归位的征兆！看来换命术起效了，李先生正在努力适应身体。”

我看着王大师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，差点没笑出声。

我更加卖力地“照顾”李强，甚至趴在他耳边，挑衅学了几声狗叫。

李强的手指猛地颤抖了一下，仿佛是在回应。

我透过窗户看向后院，那条原本快要咽气的疯狗，此刻却精神抖擞，眼睛里透着一股诡异的人性光芒。

它死死地盯着灵堂的方向，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。

那是李强的灵魂，在向我求救。

这好戏才刚刚开始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