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老家祭祖时，哥哥抢走了我的护身符，还嘲笑我是个扫把星。

我气得推了他一下，转身自己先跑走。

可当我到家后，哥哥还没回来。

爸妈疯了似的找了他三天。

最后在后院那口枯井里发现了他。

爸爸看着哥哥惨不忍睹的尸体，反手给了我一巴掌。

“肯定是你把他推下去的，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？为什么要害死哥哥，你这个杀人犯！”

妈妈流着泪，掀开井盖，逼着我跳下去。

“你哥哥在下面喝了那么多脏水，你也下去喝个够！”

“不准上来！除非你把井水喝干净！”

冰冷恶臭的粪水瞬间淹没到了我的脖子。

我在井底挣扎哭喊，眼睁睁看着头顶的光亮被一点点遮住。

意识渐渐模糊，我忍不住呢喃。

对不起爸爸妈妈，我用自己替哥哥偿命。

你们别生气了。

......

“真的不是我推的！”

“妈妈，求求你你快把我放出去！”

“我保证出去之后乖乖听话，给哥哥赎罪......”

我害怕浑身发抖，不停地大喊。

可是没有人回答我。

声音撞在井壁上又弹回来，在狭小的黑暗里一遍遍地回响，最后化成了自己的哭声。

恶臭的气味从底下涌上来，黏稠又带着温热，糊住了我的口鼻。

我呛得直流眼泪，手指拼命扣进井壁的泥土里，指甲缝里都塞满了湿滑的苔藓。

可是我爬不上去。

身上的衣服被井水浸透了，沉甸甸地往下拽。

每一次的挣扎，只会让我陷得更深。

力气一点点流走，最后连抬手都变得困难。

眼前开始发黑，耳朵也嗡嗡作响。

恍惚间，哥哥的脸在黑暗里浮现出来。

“扫把星，你看见了吗？这就是你不给我护身符的下场。”

他站在井口往下看，嘴角挂着我最熟悉的笑。

每次他抢走我的东西或者污蔑我时，就会露出这样的笑。

“别以为你刚被找回来，爸爸妈妈多看你两眼，你就能得意了。”

“就凭你，也配和我争？妈妈心里最爱的，永远是我！”

是啊，妈妈最爱的是哥哥。

她为了给哥哥出气，一把扯断我脖子上的红绳，要把护身符抢去烧掉。

我拼尽往回夺，最后也只能夺回一半。

现在，我死死攥着这半枚湿透的护身符，不肯松手。

这是我刚被找回来时，妈妈亲手给我系上的。

“佑安要一直把护身符戴在身上。大师说，这个符可以保护佑安平平安安的哦。”

妈妈，你被骗了。

这个符，什么用都没有。

渐渐地，身上那种难受的感觉消失了。

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，浮在空中。

我愣愣地低下头，却看见了浑浊的粪水里我露出的手。

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被那些恶心的东西淹没了。

想要飘过去看清楚，却不受控制地往外飘。

飘回了家里，才发现家里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的模样。

客厅里挂满了白布，墙上并排挂着爷爷和哥哥的黑白照片。

爸爸跪在灵堂前，背佝偻得厉害。

他麻木地把纸钱扔进火盆里，嘶哑地开口。

“怎么会这样？一个月前才送走了爸，现在连佑宁也没了......”

妈妈伸出手搂住爸爸的肩膀，哽咽道。

“或许我们根本不该佑安找回来的......她才回来一个月，爸和佑宁就都走了......”

“我们找时间把她送回孤儿院吧......”

一年前我走失后，最疼我的爷爷急火攻心突发脑梗。

据说，他躺在病床上时，还一直含糊地喊着我的小名。

爸爸为了让爷爷安心，费劲周折才把我从孤儿院里找回来。

可是我回来的前一天夜里，被病痛折磨许久的爷爷，终究没能撑住。

他到死，也没能亲眼见到我。

爸爸瞬间红了眼眶。

“不管怎么说，佑安也是我们的女儿啊......”

“可她已经克死了咱爸和佑宁了！还不够吗？！”

她的声音陡然拔高。

“她就是一个扫把星！”

她从怀里掏出上周刚拍的照片，那是我唯一的一张照片，里面的我笑得局促。

妈妈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火盆。

我眼睁睁地看着火舌一点点吞噬照片上自己的脸，心口像是被钝刀慢慢被割开。

直到照片彻底成为一堆灰烬，爸爸才哑着嗓子问。

“佑安呢？好久没见到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