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席宁？”徐岁野叫了她一声，“想什么呢？”

席宁回过神：“没什么。”

徐岁野看着她，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对劲，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。

刚要继续开口，前方一辆失控的卡车朝着这边驶来，司机神色一变，猛打方向盘，可已经来不及了——

“砰——！！”

剧烈的撞击声。

席宁只觉得天旋地转，身体被狠狠甩出去，撞在车门上，头磕在玻璃上，眼前一黑。

疼。

浑身都疼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她勉强睁开眼睛，看见徐岁野正挣扎着从副驾爬出来。

他的额头在流血，但他顾不上，转身去拉后座的门。

“意欢！”他的声音发颤，“钟意欢！怎么样？！”

“岁野……”钟意欢虚弱的声音传来，“我没事……就是腿被卡住了……”

“别怕，我救你出来。”

徐岁野用力拽开车门，小心翼翼地把钟意欢抱出来。

席宁躺在后座另一边，腿也被变形的座椅卡住了，动弹不得，她看着徐岁野抱着钟意欢，一步一步离开事故现场。

钟意欢搂着他的脖子，小声说：“席宁还在车上呢……你不去救她吗？”

“她……”徐岁野顿了顿，“她比你能抗。现在你更要紧。”

他说着，抱着钟意欢走到路边，拦了辆出租车，对司机说：“去医院，快！”

他甚至没回头看她一眼。

席宁躺在变形的后座里，浑身都在疼。

额头在流血，手臂在流血，肋骨像断了似的，呼吸都疼。

可她没哭，也没喊。

只是咬着牙，用尽全身力气，用手肘一下一下砸着已经碎裂的车窗玻璃。

一下，两下，三下……

玻璃终于彻底碎了。

她爬出来，摔在地上，每动一下都疼得眼前发黑。

可她还是撑着站起来，踉踉跄跄地往路边走。

就在她走出几步远时——

“轰——！”

身后的车子爆炸了。

巨大的气浪将她掀飞出去，重重摔在地上。

这一次，她彻底晕了过去。

再醒来时，是在医院。

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，席宁睁开眼，看见白色的天花板。

“醒了？”护士走过来，“别动，你手上还有玻璃。”

席宁低头，看见自己的右手掌心插着几块碎玻璃，血肉模糊。

护士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出来，每一下都疼得她浑身发抖。

“忍着点。”护士说，“你身上其他的伤都处理好了，唯独手上的玻璃麻烦些。再忍忍，马上就好。”

席宁咬着嘴唇，一声不吭。

玻璃一块一块被取出来，放在托盘里，叮当作响。

“你真厉害。”护士看了她一眼，“这么严重的伤，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流。不像隔壁那位小姐，只是点擦伤，就痛得一直哭，她男朋友哄了好久才哄好。”

席宁没说话。

护士处理好伤口，给她包扎好，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，推着药车离开了。

病房里只剩下席宁一个人。

她看着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手，心里一阵刺痛。

她怎么不怕痛呢？

只是以前怕痛的时候，有个人会把她抱在怀里，轻声哄她：“宁宁乖，不疼了，我给你吹吹。”

那个人叫陈最。

可他已经走了。

走得很远很远，远到她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了。

她闭了闭眼，眼泪无声地滑下来。

“只是没有第一时间救你而已，你就这么难过吗？”

徐岁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
席宁睁开眼，看见他站在门口，手里拎着个果篮，表情有些复杂。

他走到床边，看着她红着的眼眶，愣了一下。

他以前只觉得席宁脸上永远都是带笑的，情绪稳定得不像真人。

他从来没见过她哭。

心里不知为何，有了些许异样。

可他自问，他对她应该没感觉才是，当初答应她，也不过是兄弟怂恿，说她“太可怜了，爱他爱成那样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