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瑟的秋风穿过我的身体，毫不留情地挖走了我的心。

只留下难忍的痛。

我像是行尸走肉般被他拉着走，手心传来的温热是那样讽刺。

下一秒，郭晴抓上了我的手，似乎想与我同行。

我下意识甩开了她，她一愣，很快就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。

一声脆响引起了顾祁铭的注意，他刚一回头，郭晴的眼泪就“唰”地掉了下来。

她捂着脸抽泣着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“她怎么好端端的打了我一巴掌？祁铭，我好疼啊......”

顾祁铭毫不犹豫地扔下了牵着我的手，奔向郭晴。

他终于没再用佯装冷漠的表情看着郭晴了。

那眼神，充满着担心，充满着爱意，充满着心疼。

是我从未见过的。

就连当初舍命救他时，都没见过。

“晴儿，没事吧？快让我看看！”

纤纤玉手放下后，猩红的巴掌印醒人夺目，脸上还有指甲划过的血痕。

顾祁铭转身失望地看着我，眼神里的爱意全无，满是冰冷。

他紧紧蹙着眉，手上的动作满是斥责。

【你和我耍小脾气就算了，你打郭晴做什么？！我对你真的很失望！】

我没有抬手做长篇大论的解释，只是简单摇了摇头表示我没有。

我认真盯着他的眼，渴望他能像从前一样无条件地相信我。

可惜，得到的，只有他转头对郭晴说的一句。

“她之前从来都不这样的，一会儿你要什么我买给你什么，就当是替她给你道个歉。”

郭晴努了努鼻子，垂眸喃喃道。

“你就不能不带她吗？你好好陪陪我和孩子。”

顾祁铭蹙着眉犹豫了两秒，接着道。

“这是今年最后一次陪她出来，以后我都陪你和孩子好不好？”

“好”。郭晴笑盈盈回应道。

一股酸水堵在我的胸腔，发泄不出，也压不下去。

心脏像是被大卸八块，被秋风卷起，吹得东一块西一块。

顾祁铭，我好失望啊......

五年前，我们在部队相识，他是营长，我是通讯员。

我们并肩完成了很多艰难的任务，心底早就暗生情愫。

虽说三年前那场作战，我舍命将他保下来后，落了个五感尽失的下场。

可我始终不悔，只因我真心爱他，爱到骨子里。

军医曾说，我的五感在良好的环境下调养个三五年，就有机会全部恢复。

自那之后，他就没日没夜地照顾我，为我寻找尽快恢复的法子。

皇天不负有心人，短短半年我的五感就已经恢复了四感。

他逢人就高兴地说这件喜讯。

如今，我恢复了最后一感，听觉。

却戳破了一个不知道藏了多久的秘密。

我被他大幅度的手语动作扯回了思绪。

眼前的顾祁铭正一脸严肃地警告我。

【刚才我代替你给郭晴道歉了，以后千万不要再找麻烦了。】

我没有作反应，他也没有再牵起我的手。

压着满腔的委屈，我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百货大楼。

满目玲琅的新品衣帽鞋杉，看得我眼花缭乱。

郭晴却不为所动地吐槽了一句。

“这边的款式你基本都给我买过了，我想去东边那家看看有没有新品连衣裙。”

顾祁铭根本不询问我的意见，应了声好，就拉着我的手臂跟着郭晴走了上去。

自从一年前政策提倡节俭后，顾祁铭就没带我来过百货大楼了。

他说自己身为文工团团长，要以身作则，号召响应，十分抱歉地请求我的原谅。

我始终深为理解，并支持配合。

甚至劝说经常买衣服的郭晴也加入行动。

可没想到，原来郭晴打扮得那么靓丽都是托了他的福。

而我呢？

我看着自己缝着补丁的袖口，忽然笑了。

我已经有一年没穿过新衣服了。

铺天盖地的悲戚感涌上心头，促使我突然停住了脚步。

顾祁铭满脸狐疑，皱着眉问我。

【怎么不走了？】

我抬起手臂。

【你们去吧，反正我也不买衣服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