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觉得后背发凉，心乱如麻，刚要站起来却双腿发软，跌坐在地上，声音又气又恨：“林婉儿！当年我们孙家三书六聘娶你进门，你三年不来老家看我们就算了，还当众诅咒我！”

更让她恼怒的是，作为儿子的孙文斌低着头不敢说话。

“文斌！镯子是你要给妈买的，又不是我老太婆不要脸求来的！你这个媳妇这么恨我你就不帮妈说句话吗？”

门口被吸引来的村民嘀嘀咕咕。

“这个儿媳妇也太过分了吧，没教养的东西！”

“是呀，有没有爹妈管啊！就算再怎么舍不得给婆婆花钱，也不能这么咒婆婆呀。”

“难道张大妈平时对她尖酸刻薄，她找准机会来报复？”

张丽春从地上站起来，扶头装晕，一副站不稳的样子。

她大声喊冤：“儿啊，你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啊！”

“我们孙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，可是我敢摸着良心说对你林婉儿毫无亏欠呐！”

孙文斌眉头紧张，依旧不语。

我镇定的看着她大吵大闹，内心毫无波澜，甚至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三根香。

张丽春身体一颤：“林婉儿，人未死就烧香是大忌，你不能给我烧香！”

我目光发冷，毋庸置疑：“如果我非要烧呢。”

满院的亲戚终于有人看不下去。

是孙文斌的姑母。

她扯着嗓子大喊，声音抖着：“不就是买个金镯子吗？你这是作什么孽！红筷戳碗本就犯了饭桌上的大忌，还把酒泼在地上、给生人烧香......是嫌家里太顺，非要招些不干净的东西进来？”

姑父也沉了脸，把酒杯往桌上一蹾，中气十足。

“舍不得给婆婆花钱，不买就是了，何必如此大费周章？这就是你们城里人的规矩？”

年迈的舅姥爷被气的咳嗽不止，脸涨成紫猪肝：“快跪下给你婆婆道歉！晦气啊！传出去人家得说咱家门风不正！”

我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银行卡，那上面印着相亲相爱的一家六口。

公公婆婆、丈夫妻子，还有大哥大嫂。

说起来，孙文斌也是有大哥大嫂的，但是从我开始做出这些举动到现在。

他的大哥大嫂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
我回过神来，只一心想要把手上的三根香点燃。

姑母看出我的意图，连忙把桌上的打火机抢了过去，怒目道：“我孙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，摊上你这么个媳妇！”

“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东西，今天我就要替你在城里的爹妈教育教育你！”舅姥爷杵着拐杖向我走来。

他举起手，那实木的拐杖眼看着就要落在我的身上。

刚刚一直坐着不动的孙文斌终于站起身来，将拐杖抵住，看不清脸色低声道：“舅姥爷，她是我老婆。”

张丽春见状，立马哭得撕心裂肺：“我才是生你养你的妈呀！”

我对她的崩溃视而不见，放弃姑母手上的打火机，转头拿柜子上的火柴。

当三根香被点燃的那一刻，张丽春疯了一样的扑过来。

“婆媳矛盾？那你就跟我一起去死吧！”

张丽春像疯狗一般，我侧身躲开，她扑了个空摔倒在地。

“哎哟！怎么娶了个这么没家教的儿媳妇，害得我老太婆一把年纪心脏病都要气出来了。”婆婆一边拍地一边哭喊，上气不接下气。

经过她刚刚一扑，点燃的香火已然熄灭。

“嗯，然后呢？”我依旧淡漠。

有几个平时和婆婆关系不错的老闺蜜实在忍不了，挡在婆婆前面。

“我看着你婆婆把你当亲闺女待，你倒好，半点孝心都没有！把她气死了你怕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。”

“婆媳处不好，说到底还是做小辈的不懂事，别仗着年轻就欺负人！”

张丽春见有人撑腰，三两下就站了起来，拉着孙文斌的大哥大嫂：“还是大儿子大儿媳好，快，你们快把这个疯婆子赶出去，别真把我气出病了！”

大哥大嫂面露尴尬，一向待人和善的大嫂先开口：

“婉儿你先别冲动，虽然不知道你跟妈之间发生了什么，但你可以给嫂子说说，嫂子给你求一个公道。”

我偏过脸，嘴角勾起一抹冷意：“今天我就是要走完这套祭祀流程，大哥大嫂是铁了心要拦吗？”

大哥忽然心头一颤：“弟妹，你这话说的大哥怎么没听明白？”

“如果你们执意要阻止我，那我可要重新考虑一下给大哥在城里找的工作你是否能胜任了。”

大嫂一听，哪还有刚才的体面模样：“使不得啊婉儿，我们一家可就指着你大哥的工资活呢。”

我默不作声，将选择权交给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