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声不吭下了床，房门摔得震天响。

我俩陷入冷战，就连同学聚会当天也默契地分开走。

到会所时，柳玫玫把我单独引到了小包厢。

“怪我，没安排好，禅云厅坐不下了。你来的最晚，只能暂时委屈一下，等有人吃完再请你过去。”

我胸口一窒，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头顶。
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柳玫玫皮笑肉不笑：“没什么意思，就是位置不够。同学会有昔年代表就够了。两口子至于争谁上桌吗？”

哦，这是替付昔年出气来了。

我扯了扯嘴角：“你是狗吗，这么爱管闲事？”

“夫妻吵架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！”

我怒气冲冲找到禅云厅，付昔年正举止豪迈地充大款：

“玫玫做点生意不容易，今天我请了！以后各位多来捧捧场。”

那群人把他当傻子哄。

几声“付总大气！”，就哄他大笔签单。

我冷笑，直接警告付昔年：“私人吃请不允许挂账。”

“明天我就通知财务倒查。”

付昔年脸色铁青，追到门口又放不下面子。

我没给他半个眼神，打电话让妈咪给我留饭。

老妈疑惑：“不是同学聚会吗？”

我无所谓道：“没什么，不想去了。”

小老太沉默几秒，平静说道：“哦，那也别来家里了。妈今晚团建，正好安排在时年会所。”

等我掉头开回去时，老妈已经领着广场舞大军杀到现场。

阿姨们乌泱泱占满会所大厅，进门直接亮黑卡：“老板，菜单做一本。”

阿姨们下午本就练了半天舞，正饥肠辘辘。

菜还没上桌，免费的果盘瓜子就摞得半人高。

柳玫玫满眼嫌弃，指挥后厨：“把那烂果子抠一抠，切块拼盘。”

“野猪都没她们能吃。”

这话刚巧被过来要靓汤的阿姨听见，登时气白了脸。

“小姑娘怎么说话呢？我们又不是没付钱，凭什么给我们吃烂果子！”

柳玫玫一秒变脸，委屈巴巴道：“我说什么了？您别冤枉人。”

“对了，麻烦您聊天小点声。这里是高级会所，不是村口吃席。”

阿姨快60了，哪经得起她这么骂。

一口气没上来，捂着胸口晕倒在地。

同伴高声尖叫：“啊，七死人咧......”

她说话带口音，高亢的声音听上去好像“吃死人了”。

人群顿时炸开锅。

“什么，吃死人了？”

“食物中毒吗？快叫120。”

“赶紧催吐，晚了就来不及了！”

饭菜味、会所的香氛味，混着食客的呕吐物，空气散发出难言的酸臭。

高雅的格调顷刻间荡然无存。

老板们一个个捂着鼻子，手包往腋下一夹，大步离开会所。

几分钟内，客人跑得干干净净。

会所里鸦雀无声，衬得门外警笛声更加刺耳。

120、110和食监局陆续赶到，封住会所大门。

“接到顾客举报，时年会所疑似大规模食物中毒。根据规定，要求贵方立刻停业，配合调查。”

柳玫玫眼前一黑。

付昔年急忙从人群后挤过来。

责备地瞪了我一眼。

“警察同志，这里面有些误会。”

“会所老板是我同学。我媳妇跟她闹了点不愉快，就找我岳母告状，让她带人来店里闹事。”

“装晕、说会所用烂果子那个阿姨，就是我岳母带过来的。”

他言之凿凿，警察也有些动摇。

“食监局的人也来了，不妨现场检查一下，让证据说话。”

柳玫玫不假思索。“没问题，随便查，我问心无愧。”

可我却挑了挑眉，似笑非笑。

“是吗？仓库西货架后面的小房间，也不怕查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