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有人，去广场接受检查！快！”

楚南心里一紧，他右臂上的伤口就是最致命的证据。

他必须在被检查之前，给这个伤口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
他故作慌张地站起来，嘴里应着：“好，好的......”

就在起身的一瞬间，他脚下一滑，身体猛地失去平衡，朝着旁边一张空桌子倒去。

“砰！”

他整个人撞在桌子上，发出巨大的声响。

而他受伤的右臂，不偏不倚，精准地擦过了桌子尖锐的金属包边。

“嘶——啊！”

楚南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，新的伤口与旧的伤口几乎重叠，鲜血立刻涌了出来，比刚才更严重了。

“哎哟！小伙子！”

老板吓了一跳，赶紧过来，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！流血了！快，快用纸巾按住！”

那名监管局队员不耐烦地看了一眼，催促道：“磨蹭什么！赶紧去广场！”

......

中心广场。

所有人都被集中在这里，排着队，挨个接受采血检查。

终于，轮到了楚南。

他低着头，故意做出虚弱害怕的样子，走上前。

负责检查的，正是凌霜。

她冰冷的目光落在楚南身上，眯起眼睛。

身高，吻合。

体型，吻合。

鹰眼序列让凌霜她拥有超凡的视力和记忆力，她清楚记得那个在空中被她射中的妖魔轮廓。

“搜身。”

她冷冷开口。

队员搜了一遍，摇了摇头。

凌霜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楚南紧紧捂住的右臂上，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袖。

“你的手，怎么了？”

“刚刚......刚刚在店里不小心摔的。”

楚南颤抖道。

凌霜走上前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，粗暴地撸起他的袖子。

一道崭新的划伤，并且贯穿得很深。

“刚才那个蝙蝠妖魔，就是你吧？”

周围的人群瞬间炸开，惊恐地向后退去，看楚南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。

楚南的脸变得惨白，他疯狂地摇头，语无伦次。

“不是！不是我！你不要冤枉好人啊！我就是一个普通人！”

凌霜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。

“还装？那么，这伤口，怎么来的。”

楚南的演技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。

他带着哭腔，伸出颤抖的手指，指向人群中的螺蛳粉店老板和刚才那个监管局队员。

“就是摔的！刚才在店里，就是他，还有那个老板，都看见了！不信你们问他们！”

凌霜的副手立刻过去询问。

那名队员回忆了一下，点点头：“报告队长，目标刚才确实在店里摔倒，撞到了桌角，当时就流血了。”

老板也连连点头：“是啊是啊，这小伙子可不小心了，摔得不轻。”

哼？摔了！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！凌霜冷笑一声，她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。

下一秒，她悍然出手！毫无征兆地掐住了楚南的脖子，将他单手提离了地面！

“妖魔在濒死状态下，很难维持拟态。”

她的脸凑近楚南，“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，承认！”

窒息感瞬间传来！

楚南的视线开始模糊，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干净。

他本能地挣扎，双手去掰凌霜的手，却发现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。

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。

他体内的妖魔之力在剧痛和窒息下开始暴走，几乎要冲破人类的躯壳。

不能变！

变了就死定了！十八年的忍耐，不能毁在这里！

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
“不......要......冤枉......好人......”

就在他意识即将消散时，一个东西从他裤子口袋里滑落，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
那清脆的声音让凌霜的动作停顿了一秒。

她松开了手。

楚南重重地摔在地上，开始大口呼吸。

凌霜弯腰，捡起了地上的东西。

那是一张学生证。

照片上的少年虽然青涩，但眉眼和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青年一模一样。

“江城第一高级中学，高三七班，楚南？”

凌霜念出上面的信息，眉头紧锁。

一个巨大的矛盾出现在她脑海里。

一个只有二级巅峰的妖魔，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，在濒死状态下还能维持拟态。

而一个能做到这一点的大妖魔，绝不可能被她这个三级序列者一箭射下来。

这不合逻辑。

楚南趴在地上，缓过一口气，立刻从受害者切换到了愤怒的市民角色。

“咳咳......咳！你们监管局就是这么办案的？啊？没有证据就随便抓人，还想掐死我？还有没有王法了！”

他撑起身体，指着自己的脖子，愤怒地控诉，“看见没有！我就是一个学生！你们差点杀了一个无辜的高中生！”

凌霜看着他，眼中的杀意缓缓褪去，变成深深的疑惑和一丝失望。

一个高三学生？

妖魔极难融入人类社会，尤其是学校这种纪律严明、天天都需要集体活动的地方，太容易暴露了。

而且，最关键的是......

一周后，就是江城所有高中生的序列觉醒仪式。

序列觉醒仪式，是检验一个人是否为妖魔的最终考场。

仪式上释放的微量血月之力，对人类是觉醒的催化剂，对妖魔却是无法抵抗的剧毒，会瞬间逼出他们的原型。

所有高三学生，都必须参加。

她将学生证扔在楚南脸上，冷冷地笑了。

“正好，我也受邀担任江城一中本次觉醒仪式的嘉宾。”

“楚南同学，我们一周后见。”

......

对于觉醒仪式，楚南早有准备。

这可不是他临时抱佛脚，而是长达十八年的深谋远虑。

作为一只混迹人类社会的妖魔，他活到今天靠的不是运气，而是脑子。

为了维持人类形态的消耗，也为了提升实力，他当然吸食过其他妖魔的血液。

其中一些弱小的，便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血仆。

除了那个一级巅峰的富江，他的血仆名单上还有诸如“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舔狗怪”、“隔着网线重拳出击的键盘侠精”等等奇葩。

凭借着对自家血仆们“打家劫舍”式的定期盘剥，楚南其实偷偷攒下了一笔不小的私房钱。

这笔钱，一分没留，全被他砸进了黑市，换成了一瓶瓶贵得离谱的觉醒药剂。

所谓的觉醒药剂，本质上是稀释了无数倍的血月之力。

对人类来说，是提前适应、增加觉醒几率的补品；对妖魔而言，则是温和版的毒药，能让身体提前产生抗性。

楚南喝下这些药剂的过程，不亚于每天给自己来一针混着玻璃渣的辣椒水，痛苦难当。

但他别无选择。

药剂和真正的觉醒仪式根本无法相提并论。

他最担心的，是在仪式上，那高浓度的血月之力会像探照灯一样，不仅让有天赋的人类觉醒序列、显露“序列真身”，更会把他这个伪装者打回原形。

吸血鬼的原生形态......

可跟人类差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