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会厅里觥筹交错。

我躲在角落里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
但显然，江婉并不打算放过我。

「听澜姐，这杯酒我敬你。」

江婉端着两杯红酒走过来，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。

「谢谢你把阿砚让给我，也谢谢你......治好了你的病。」

她故意把红酒杯倾斜。

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杯沿流下，眼看就要滴在我的裙子上。

如果是以前，我会跳起来推开她。

然后被陆砚指责无理取闹。

但这次，我一动不动。

任由红酒泼洒在我的腿上，浸透了那条用来遮掩伤疤的长裙。

冰凉的液体刺激着毫无知觉的皮肤。

「啊！对不起听澜姐，我手滑了！」

江婉夸张地惊叫一声，手里的杯子「不小心」摔碎在地上。

碎片飞溅。

有一片划过了我的手背，鲜血渗了出来。

陆砚闻声赶来。

看到这一幕，他习惯性地把江婉护在身后。

「沈听澜，你又在发什么疯？」

哪怕我坐在轮椅上，满身狼藉，受伤流血。

在他眼里，依然是我在欺负他的心尖宠。

周围的宾客指指点点。

「这疯婆子还没好全吧？」

「真恶心，残废了还不消停。」

「陆总真是仁至义尽，还没跟她离婚。」

我低头看着手背上的血珠。

很红，很艳。

像极了那天车祸现场，陆砚额头上流下的血。

那时候我怎么做的？

我不顾断腿的剧痛，爬过去用身体堵住漏油的油箱口，死死护着昏迷的他。

现在想想，真是蠢得无可救药。

「沈听澜，给婉婉道歉。」

陆砚的声音冰冷刺骨。

我抬起头，看着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。

眼神空洞。

「对不起，江小姐。」

「是我不小心，弄脏了您的酒。」

「也是我不小心，让手背划破了您的杯子。」

全场死寂。

陆砚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
江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
我这番话，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反击都要让他们难堪。

因为我太顺从了。

顺从得像是在嘲讽他们的无理取闹。

「你......」

陆砚似乎想说什么，却被我打断。

「陆先生，我可以去处理一下伤口吗？」

「血滴在地毯上，很难洗。」

我甚至还在为他昂贵的地毯考虑。

陆砚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，脸色铁青。

「滚去楼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