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多不少，八个硬币，全扔发动机里讨个好彩头”

看着仪表盘上疯狂闪烁的警报，我冷汗瞬间浸透了制服。

“哎呀，大过年的，你看那涡轮像不像许愿池？我就扔了几枚硬币祈福嘛。”

新来的00后空乘一边补妆，一边理所当然地嚼着口香糖。

“我就扔了8枚，寓意‘发发发’，保佑咱们这趟航班起落平安呀。”

“这是航空发动机！吸入异物是会空中解体、机毁人亡的！你这是在谋杀全机人！”

“你也太不懂事了吧？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，几块钱硬币又能怎么样？”

她翻了个白眼，从推车里拿出一袋榨菜扔在驾驶舱门口：

“呐，请你吃包榨菜，消消气行了吧？”

“为了这点事情，真是没见过世面，赶紧起飞啊！下头男！”

我一把按住舱门开关，锁死了廊桥通道。

“你有病啊？我要曝光你！”

“不用你发，塔台已经报警了。危害公共安全罪，今年的年夜饭，你去局子里吃吧！”

......

廊桥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运行部总经理赵强第一个冲了进来，脸色铁青。

“谁让你锁门的？立刻给我打开！”

他指着驾驶舱门，对我怒吼。

“机长，你是不是不想干了？延误一分钟公司要罚多少钱你算过吗？”

“赵经理，发动机吸入异物，不能起飞。”

林林立刻从后面挤上前来，扑到赵强身边，眼泪说来就来。

“赵经理，你可要为我做主啊。”

她带着哭腔指着我：“我不就是扔了几个硬币祈福吗？他就说我谋杀，还要报警抓我。”

“他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吼我，我好害怕。”

“机上这么多VIP客户等着，延误了算谁的？”

赵强立刻把林林护在身后，怒视着我。

“你一个大男人，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？不就几枚硬币吗？”

他指着我的鼻子骂：“你知道发动机是什么材料吗？钛合金！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属！几枚硬币能把它怎么样？”

“我干管理这么多年，还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的飞行员！”

“你这是危言耸听，是职业失职！”

我拿出手机，想把刚才拍下的引擎照片给他看。

“这是规定，任何异物吸入都必须停飞检查。”

赵强一把挥开我的手机，掏出对讲机。

“塔台，取消报警，机组内部误会。”

他对着对讲机命令，然后转头看我，声音冷了下来。

“为了公司年底的准点率考核，今天这飞机，必须飞。”

“出了任何事，我赵强负责！”

我没有理他，死死守在驾驶舱门口。

“我是机长，这架飞机我说了算。”

我从口袋里拿出飞行手册，翻到有关外来物损伤的章节。

“手册规定，疑似外来物损伤必须由机务检查确认。不起飞只是延误，起飞就是空难。”

“我拥有最终决定权。”

赵强气笑了，上来一把扯掉我肩上的四道杠肩章。

“机长？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？”

他把肩章狠狠摔在地上，指着我身后的林林。

“人家小姑娘一片好心为全机人祈福，你懂不懂人情世故？活该你单身！”

我看着地上的肩章，没有说话。

赵强变脸比翻书还快，他转头温柔地对林林说：

“林林，别怕，有经理在。”

“这种开飞机的司机，就是没见过世面，别理他。”

他搂着林林的肩膀，像是安慰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。

“走，我带你去头等舱休息，喝杯香槟压压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