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迷前，我在想，醒来后，我会居于何处呢？

是地府吗？

望着眼前的场面，我想或许是吧。

破败的牢房内，潮湿腐烂发臭的稻草堆叠便是床榻，长了青苔的地上，蟑螂老鼠恍若无人般四处乱窜。

面前的人被绑在木架子上，上身裸露，胸腹部少了几块肉，露出白骨。

我被眼前所见，骇得不敢发出声音，而后傅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。

“知道是谁把他变成这模样的吗？”

不等我答，他冷笑着道，“是叶辛差人动的手，而这主意是你出的。”

猛然想起我给叶辛弹琵琶那日。

思绪在我脑中乱成一团浆糊，我开始疑惑。

那日我见到叶辛，真的只是巧合吗？

只是为了奏丝？

叶辛是个极爱听丝的人，每每我被他叫去，总要弹上一段，他听得高兴便会给我赏赐。

眼下看着这地府景象，我心口宛如空了一般。

他恨我，还是爱我？为何要带着我一起下这地狱。

9.

我还是屈服了，屈服在了傅章的手段下，我答应他们成为对付叶辛的刀刃。

我被放回了宫中，起初那几日，我并未见着叶辛。

直到一日，皇上新立个贵嫔娘娘，我得去贵嫔宫里记录事宜。

拿上纸笔，我带着随行女官出门了。

不多时便到了那贵嫔居所。

路上随行的女官告知，这位娘娘乃是皇上夜宴群臣那夜，李太师进献的美人，这几日很是受宠。

即是受宠，便将按照贵嫔最高品级的东西往她宫里划，我掏出笔在簿子上做了标记。

随后又听到女官犹豫道，“还有就是......近来叶大学士同这位贵嫔娘娘也走得很近......”

听到她的话，我疑惑不解。

那太师是皇上的人，便是叶辛明面上最大的对手，他竟然对一个敌人送来的女人来了兴趣，这有蹊跷。

所有的疑惑在我看到那女人的时候解开了。

这女人同我长得八分像，若说是我爹娘遗失在外的孩子我也是信的，然而她年长我许多岁。

我自七岁便入宫学习成为女官，十五便当上司乐，如今年岁不过二十出头。

眼前的女人如今二十有五了，听说已经在宫外生了两个孩子，其中一个才足月。

我惊诧之余，便见着了这位贵嫔，低头行了礼节。

“见过贵嫔娘娘。”

这下我算是知道了那两分不像在何处，她生过孩子，眉目之间有一股慈爱，面容上多了分愁苦。

而我，估计是一脸的心眼子吧！

她让我抬起头来，随后柔声道了句，“也幸而皇上没瞧见司记大人的容颜，不然这后宫可能没我什么事了。”

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，可这内容却足以将我这六品女官打入深渊，我连忙下跪。

“下臣惶恐，娘娘慎言。”

再说了，我又怎瞧得上一个比我爹年岁还大的人？

她又娇媚地哼了声，“倒是个命好的，起来吧！”

得了她的允许，我才从地上起身。

只是我从没想到，再与叶辛见面，是这样的场景。

10.

这位贵嫔娘娘，姓宁，暂称她一声宁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