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层太高，奶奶还没被送进手术室就先宣告了死亡。

我摸着她冰冷的尸体，极其痛恨命运的不公。

如果不是父亲欠钱，害母亲惨死，害我失去听力，我和奶奶不至于过得那么凄苦。

如果不是我在那个雨夜给陈锋开门，奶奶不会把这笔钱托付于他，便也不会以为自己是我累赘，选择跳楼。

一环扣一环，走至今天的结局。

奶奶的葬礼只有我一个人。

白色大堂，黑色的花，四周静谧得可怕。

我坐着陪她讲了好久，已经哭到无声。

陈锋到场的时候，工作人员正合起白布，准备送去火葬。

“岚岚......”

他看见我红肿的双眼，只敢小声唤着我的名字。

我只当他是空气，默默跟在奶奶身后，亲眼看着她送进焚化炉。

那一刻代表着我再也见不到她了。

情绪崩溃至极点，撑不住身体往下掉。

陈锋快步上前，把我搂在怀里，眼睛里竟也有些水雾。

“死者已矣，别坏了身子。”

他变回了以前那般温柔，声音软软的。

他外套里透出一阵淡淡的梨花香。

我知道，那是方雨禧身上的香水味。

可我对他的心早就死在了他说“没钱”的那一瞬。

我强撑着站起来，正眼都不愿意给他，只是张了张嘴。

“分手吧。”

话落，陈锋上前掐住我的肩膀摇晃，满脸不可置信：

“我知道你难过，但你不要说气话好不好？”

这不是气话。

是我一次次失落后的决定。

“奶奶走了你还有我啊，你要是跟我分手，以后谁来照顾你？你......”

他在前面念，我只觉得聒噪。

当着他的面，扯掉了自己的助听器。

“陈锋，奶奶没了，你，我也不要了。”

他愣在那里，似乎才意识到当初对我的行为有多么过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