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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你和他不一样
消毒水味混着松节油的气息钻进鼻腔,徐盛听盯着调色盘里浑浊的钴蓝色,忽然想起陆聿白书房的波斯地毯——她曾在那上面打翻调色盘。
他却笑着说“盛听的即兴创作比古董值钱。”
此刻丁砚之的白衬衫袖口蹭过她的画架,那抹干净的白让她指尖发颤。
“同居三年算什么?”丁砚之的声音放得很轻,像在哄一只受惊的猫。
“你抽屉里还藏着我大二时送你的樱花橡皮擦,你以为我没看见?”
她猛地抬头,撞上他眼底的柔光——那是当年她在图书馆画素描时,他假装借橡皮偷瞄她的眼神。
调色刀从指间滑落,砸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。
徐盛听弯腰去捡,却被他抢先一步握住手腕。
他掌心的温度比陆聿白高些,带着画室暖灯的热度,却让她想起暴雨夜他裹着她的针织衫开门的样子。
“所以你那天故意穿我的衣服?”她扯动嘴角,“看陆聿白吃瘪很有趣?”
他瞳孔骤缩,指腹摩挲她腕间的纱布:“我只是想让他知道,你值得被人放在心尖上疼。”
这句话像根细针,刺破她筑起的防线。
七年来,陆聿白总说“等我忙完”,而丁砚之会在她颜料见底时,默默把新管的钛白放在画架旁。
“可我闻不惯你身上的雪松味。”
她别过脸,却看见他领口露出的红痕——和陆聿白上周酒局上的玩笑如出一辙。
心脏突然抽痛,她想起陆聿白说“玩玩而已”时的轻笑。
原来有些话,说出口就像泼出去的颜料,再难擦净。
丁砚之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铁盒,打开是排整齐的薄荷糖。
“你戒了糖,可我记得你说过,薄荷能让大脑清醒。”
糖纸在他指间发出沙沙声,她鼻尖泛酸——陆聿白的薄荷糖总放在抽屉最深处,而丁砚之把它们装在随身的铁盒里,像揣着颗跳动的心脏。
“盛听,”他把糖放进她掌心,指尖擦过她结痂的伤口,“我知道你怨我,怨我现在趁虚而入。”
他喉结滚动,“但我看着你等他到凌晨三点,看着你把他的袖口钉当宝贝,我真的......”
画室的吊灯突然闪烁,暖光在他睫毛上投下阴影。
徐盛听盯着他颤动的眼睑,又想起陆聿白最后那次在车库的眼神——慌乱里带着不耐,像面对件突然坏掉的奢侈品。
而丁砚之的眼睛里有火焰,烧得她掌心的薄荷糖发潮。
“所以你现在是要当我的救赎者?”她捏碎糖果,甜苦在舌尖炸开。
“丁砚之,我这里满地狼藉,连月光都照不进来。”
他忽然握住她的手,让碎糖粒沾在他掌心:“那就让我做你的火把,哪怕烧死在这堆灰烬里。”
窗外传来闷雷,雨点开始敲打玻璃。
徐盛听盯着丁砚之领口那抹红痕,突然伸手扯开他的衬衫纽扣——不是愤怒,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冷静。
那道月牙形的印记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,和陆聿白酒局照片里的吻痕一模一样。
“疼吗?”她指尖轻触那处痕迹,语调平静得可怕,“还是说,这是你特意让哪个姑娘咬的?就为了让我觉得,你和他不一样?”
丁砚之瞳孔骤缩,想要抓住她的手,却被她反手推开。
调色盘在地上滚出半圆的蓝弧,像条正在死去的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