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砰！"

一声闷响，拽她的歹徒突然软倒。月光下，一个高大身影握着板砖，军裤束在马丁靴里，浑身散发着硝烟味。

"蹲下！"来人低吼。

苏晚秋抱头蹲下的瞬间，听见拳脚到肉的闷响和歹徒的惨叫。不到一分钟，三个抢劫犯全趴在了地上。

"同志，没事了。"一只布满老茧的手伸到她面前。

抬头望去，是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，寸头，浓眉下一双鹰隼般的眼睛。男人肩颈线条如斧劈刀削，旧军装洗得发白，左袖管空荡荡地别在腰间。

"张建军，退伍兵。"他简短地自我介绍，"住隔壁巷子。"

周玉梅突然尖叫："小心后面！"

那个被板砖拍晕的歹徒不知何时爬了起来，匕首直刺张建军后背。电光火石间，独臂男人侧身飞踢，动作快得看不清轨迹，匕首"当啷"落地。

"手榴弹炸剩一条胳膊，收拾你们几个杂碎绰绰有余。"张建军踩住歹徒手腕，转头问，"报警还是私了？"

苏晚秋看着被撕破的礼服，灵光一闪："麻烦张大哥帮我们押个人——这身行头值八百港币，得有人赔。"

派出所做完笔录已是凌晨。张建军全程像尊门神似的立在她们身后，吓得歹徒乖乖交出了兜里所有钱——虽然只有四十二块三毛。

"张大哥..."周玉梅红着脸递上手帕，"你嘴角有血。"

男人随意抹了把脸："小伤。"他看了眼苏晚秋的破裙子，"我认识个退伍战友在服装厂当保安，也许能帮你找点边角料修补。"

月光下，苏晚秋注意到他将军用水壶让给周玉梅喝时，耳根微微发红。而周玉梅擦过他嘴角的手帕，被悄悄塞进了军装口袋。

"张大哥现在做什么工作？"她突然问。

"刚退伍，工作难找。"张建军踢开路上的石子，"缺条胳膊，连工地都不要。"

"来我们这儿当保安怎么样？包吃住，月薪五十。"苏晚秋看着周玉梅瞬间亮起来的眼睛，"顺便教我们点防身术。"

张建军的独臂在月光下握成拳头："你们...不嫌弃？"

"英雄不问出处。"苏晚秋学着郑裕成的语气，"深圳是片神奇的土地。"

回到家，李桂芝捧着破裙子直掉眼泪。苏晚秋却笑着展开从歹徒那缴获的四十二块钱："妈，你看，有人花钱欣赏你的手艺呢！"

晨光透过雪纺窗帘时，修补好的礼服重新挂在模特架上。李桂芝别出心裁地在撕裂处绣了浪花纹样，反倒比原先更添韵味。苏晚秋翻开秘典，发现新浮现的一页上写着："1981年6月，退伍军人安置政策放宽，可申请创业贷款..."

她望向院子里——周玉梅正笨手笨脚地帮张建军包扎手上的伤口，两人手指相触时同时红了脸。苏晚秋悄悄合上秘典。在这个风云激荡的年代，有人图财，有人谋爱，而她想要的，是在时代浪潮中站稳脚跟的一席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