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肩头的剑。

那剑柄上还有我亲自挂上的剑饰，此刻沾满了我的血，摇摇欲坠。

段怀临自小与我一同在父亲麾下习武，他对我的剑术自是熟悉无比。

他分明知道出手的人是我，目标不是他。

可他却为了护着那个女人，生生将我定义为刺客。

殿内涌入金吾卫，看着眼前的景象，纷纷驻足不前。

“这不是娘娘么，怎么会是刺客呢？”

段怀临站在不远处，愤怒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寝殿。

“孤说她是刺客她就是！把她给我关到大牢！没我允许，不许放出！”

金吾卫依旧迟疑不前。

毕竟我还是太子妃，三日后就是大楚的皇后，也是皇帝唯一的妃子，他们可没有胆量对我不敬。

段怀临看着犹豫的侍卫们，更是愤怒，将手中的东西砸落在地。

玉佩破碎，清脆的声音惊得金吾卫们浑身颤抖，这才硬着头逼近我。

那块玉是我和段怀临定情的信物。

我看着它的碎片，喉间的酸意再也止不住，心中的痛苦甚至压过了身上的疼痛。

原来心碎的声音比玉碎还凄凉。

我咬紧牙关，拽着肩头的剑柄，狠狠将剑拔了出来。

鲜血止不住地喷出，血滴溅到段怀临的衣角。

他身形一颤，想迈开脚步扶住虚晃身形的我，可身旁一直沉默的白谷突然开口。

“殿下，只要您废除太子妃，将她贬为庶人，扔出皇城，白谷自会使出浑身解数，让您见到无所比拟的神迹。”

我听到她的话，止不住地笑了。

嘴里的血呛的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。

“妖女......只有我知道......你的真面目！我不会让你得逞......”

一旁的金吾卫们奇怪极了。

“一眼仙”的神迹早已传遍大江南北。

传闻中被她看到的人，要么获得惊人的财富，要么取得功名利禄，民间对她尊崇无比。

可为何单单只有太子妃娘娘称她为妖孽呢？

难道真是女子间的吃醋？

我吐尽口中的血沫，看向段怀临，低声询问。

“神迹根本是谎言！段怀临......你到底想依靠所谓神迹......实现什么愿望？”

他在我的视线下一愣，沉默不语。

我没等到他的回答，便一手握紧那把剑，另一只手取下了发簪。

黑色瀑布般的长发散落，剑光一闪，青丝已断。

握住断发，我朝着段怀临俯下了身。

“殿下，臣妾愿主动与您恩断义绝，只换您一句承诺——”

“您此生，都不能与这个妖女对视！”

寝宫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！

太妃子居然自行断发！

段怀临眸里犹如风暴下的海，风云滚动，闪过无数情绪。

他脸上已然是忍到极致的愤怒。

一边是逼他废妃后才能获得神迹，一边是断发用命逼他不许相信神迹。

沉默许久，他压下眼中炙热，缓缓开口。

“太子妃已疯，将她压入大牢！”

我看着眼前的地面，听见他的选择，浑身颤抖，如堕冰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