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小桐再次醒来时，是在医院病房。

一整天过去，顾楚云都没出现。

可她反倒是吃得好睡得香，离结婚只有五天了，她不愿意再亏待自己。

独自办理出院手续时，凤小桐听到隔壁病房传来一阵吵闹。

她凑近一看，顾竹心躺在病床上，语气带着不满，

“等结婚那天整完她，就赶紧让她滚！天天看着她缠在你身边，也太烦人了。”

顾楚云却没有立即答应她，半晌才缓缓开口，

“这事以后再说，你先好好养病。”

顾竹心瞬间拔高了声音，满是不敢置信，

“云哥哥你不会是心软了吧？了她之前跟你要钱的事了吗？”

几个男人在一旁附和道，

“是啊，竹心都是为了你好，凤小桐不过是个低贱的戏子，玩腻了就扔掉呗。”

“竹心可是你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千金，舍得让她伤心吗？”

“大不了分开前跟她睡一次呗，反正这么多年你都没碰过她，也算成全她了。”

凤小桐屏住呼吸，在屋外站了很久，才听见顾楚云轻声说，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
那一刻，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了，连呼吸都发疼。

当晚，顾楚云回家时，却发现凤小桐正在扔东西，

几张泛黄的电影票根、一对缺了口的鸳鸯白瓷杯、庙会买的红绳同心结......

这些承载两人回忆的小物件，正被她一件接一件地丢进垃圾桶。

他忽然就慌了，几步冲过去，下意识伸手将人紧紧抱住。

“这些不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吗？干嘛要扔？”

凤小桐被勒得呼吸困难，总感觉这几天，顾楚云总是有意无意的触碰她，可这怎么可能？他可是块捂不热的千年寒冰。

她不动声色地轻轻挣开怀抱，语气平淡，

“着火的时候弄脏了，扔了再买新的。”

顾楚云还想追问，凤小桐却已经转身进了浴室。

接下来几天，顾楚云都以筹备婚宴为名，陪顾竹心逛遍了京城所有百货公司，每天直到深夜才回来，自然没发现大帅府的人来了好几趟。

而凤小桐也不吵不闹，只是自顾自忙碌着。

倒数第三天，她给戏园子的每个人都送了道别礼；

倒数第二天，拉着小姐妹温宁去舞厅跳了一整天。

最后一天晚上，顾楚云倒是难得地早早回家。

夜里，两人仍旧是分两床被子，同榻而眠。

半夜里，凤小桐被身侧的动静惊醒。

顾楚云翻了个身，手肘不小心撞到她的后背，梦呓的鼻息里带着点酒气，喷在她耳后发梢：

“小桐......”

他的手慢慢伸过来，指尖先碰到她腰侧的衣料，顿了顿，才轻轻按下去。

这动作生涩得很，跟从前要么推开、要么无视的模样完全不同。

凤小桐僵着身子，只觉得膈应。

这三年她求而不得的温存，怎么偏偏在她要走的时候来？

就像戏台上唱到半场，才想起忘了给虞姬递剑。

晚了，也假了。

她厌恶地移开男人作乱的手，到床榻角落缩成虾米。

黑夜看不清表情，男人以为她在害羞，语气里竟还带了点笑意，

“小桐，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，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！”

凤小桐没应声。

因为他们不会结婚，也不会有未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