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抬眼往周围扫了一圈，果然不少人脸色惨白，欲言又止。

边上那位新来的教头开了口：“简直胡闹！家主怕不是昏了头，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女人，就要送人去规训堂！”

他一吭声，旁边的那个教头也跟着搭腔，“就是，即便是结丹期的修道士，也熬不住规训堂的五十鞭啊。祁药师不过是拦了那女的一下，是她自己把自己弄伤的，这也要重罚？”

第二个的话音刚落，第一个就又接着道，“这要是换成凤歌，哪儿会添这种乱？没灵根的女人，就是麻烦。”

说要罚人的是南宫瑾，但被骂的却是我。

我甚至从头至尾连句话都没说。

我循声朝着那两个教头看过去，认出来叫得最厉害的那个，是南宫瑾的二叔南宫秋后，就不觉得奇怪了。

毕竟那时候在规训堂，骂我是丧门星，操着鞭子就要第一个上来打我的，也是他。

我记性不好，与人隔绝久了之后，对一些面孔脸盲，一直到听南宫二叔又说了那句口头禅，我才将人脸与人名对应上。

我张了张嘴，刚想怼回去，南宫瑾就在我之前开了口：

“是我的主意，为何要怪容音？”

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，所以我的视线就由盯着二叔，变成了盯着南宫瑾。

南宫瑾身材高挑，只肖稍微往旁边挪动半步，我的光亮就被挡了一半。他隔在我与两位教头中间，接下来说的话比上一句声音还大。

“而且，我罚他，是因为他公然对着我说谎。”

南宫瑾的声音本就低沉，刻意抬高了嗓音后就像是在发怒，“怎么，对家主不诚的人，不该罚？”

另一个老头识时务地闭了嘴。

只有二叔南宫秋还在叫，“那也不用罚得这么重。打他二十杖，教训教训就行了。”

“要不，这家主让二叔你来当？”

南宫瑾一句话就堵得他哑口无言，再说什么都有篡位的嫌疑。

南宫秋看了一眼边上南宫瑾的亲卫，顿了一下，终究也闭上了嘴。

等人散去，南宫瑾就来牵我的手。他先是将我的纱布解下来，然后拿他那身云锦白丝绸的袖子来替我擦手上的血。

我担心弄脏他的衣裳，手缩了缩，手腕就被南宫瑾用力扣住。

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掌心，问我，“为什么要砸结界？是怕我承受不住我爹娘的......”

“规训堂的长鞭上有倒刺。”为了打断南宫瑾的话，我找了个话题，“你知道吗？”

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断他，反正我就是不想让南宫瑾再重新记起刚才打坐时见到的场面。

南宫瑾眯了下眼，却还是顺着我的问题回答，“知道。”

“上面还设了不让修道士用术法抵抗的禁术，你知道吗？”

“知道。”

我不理解了，“你知道还罚这么重？就算药师骗了你一句，也不至于这样就让他半身不遂吧。”

“那音姐姐觉得应该怎么办？”

“罚他二十杖。不对，这个数字二叔说过了，换成五十杖吧。反正修道士的杖刑没有设禁制，打下去也只是些皮外伤，不用疗愈术都能很快就好。”

“果然，音姐姐还是改不了心善。就依音姐姐的意思办。不过，”南宫瑾的话说到这里，话锋一转，“为什么音姐姐会对规训堂的各种惩罚这么了解？难不成我不记得的那几年里，有人犯了大错，在你面前被罚过？”

我不做声了，缩在一边装聋哑。

南宫瑾拿我没办法，只好将话题又绕回了原处，“其实我早知道爹娘不在了，之所以会被那记忆吓成那样，是因为......”

我耳朵竖了起来等着听完，可南宫瑾却停了下来。

他伸手，将我散到脸侧的发丝撩到耳后，重新起了一个头，“音姐姐，我只有你了，答应我，永远别离开我。”

这句话与当初的南宫瑾对我说过的，除了称呼，分毫不差。

我疑心他记起了什么，盯着眼前人的眼睛，想从他眼神中窥见什么端倪。但他神色如常，眼里的稚气与柔情，依旧是与我相顾无言的那个南宫瑾，不再有的模样。

尽管南宫瑾一直说自己没被那段记忆吓到，但入了夜，他还是做了噩梦。

我在侧间听到他呼吸一急一缓，难受的哼出声。怕又是那股气在作祟，我赶紧小跑着过来，搬了椅子守在南宫瑾床前去握他的手。

手刚一接触上，南宫瑾的灵力就汹涌出来，猛地将我扯上床，然后，圈在怀里箍死不能动。

应该是发了烧，南宫瑾身上很烫，我被从后抱着，后背就像是贴着一个火炉，不消一会儿就出了汗。

我往外蛄蛹了一下，想挣开他起身去叫药师过来看看，可后背刚挪开一点儿，南宫瑾箍在我腰间的手就猛地收拢。

于是我的后背不仅没退开，反而贴得更紧。隔着衣料我都能感受到他略微急促的心跳声。

甚至为了不让我逃掉，他连脚都盘上来，缠住我的腿。

我安静下来。

但也就安静了一会儿。

我热得实在受不了，手从肩膀上绕过去，去推搡南宫瑾，“家主，太热了，挪开些。而且你发烧了，我得叫药师过来给你看看。”

手贴过去摸到的不是南宫瑾的亵衣，而是一片滑腻的，染着汗的坚实胸肌。

南宫瑾不知什么时候将衣裳给敞开了！

掌心下的心跳声似乎更急促了。我吓得手一抖，手掌赶紧弹开，却在收回去时被南宫瑾钳住了手指。然后，他握着我的手，贴上了他的唇。

暗夜里又是背对着，我看不见南宫瑾的脸，不知道他是清醒着还是依旧梦魇着，但他唇上的触感，确实切切实实从我掌心中传过来。

南宫瑾嗅着我的手，鼻尖跟随着唇从腕骨处往上摩挲，用鼻尖开路，而唇则轻吻着我的指尖。

我呼吸一紧，全身都被这段吻惹得僵硬。而与僵硬一同而至的，还有那些不可名状的房事记忆。

虽然在不离不弃的誓言后，我终究还是被南宫瑾厌弃，没与他结成夫妻。但在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里，我与他，也曾腻在一起过。

而且，还是我主动缠上去的。

我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，我年纪大不正经，我想得黄。

所以我现在觉得大事不妙。

南宫瑾箍在我腰间的手动了一下，指尖隔着衣裳加重了力道，捏住了我腰腹处的软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