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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
手被扣着,腰又被箍着。我只剩那只伤了的手的手肘,可以去推开南宫瑾。
但结果是必然的。
我与他力量悬殊,即便我是真想与他拉开距离,但两相推搡间,不仅没将自己拔出来,反而南宫瑾贴过来的身体越发滚烫。
他用半梦半醒的嗓音贴着我的耳朵唤我“音姐姐”,那声音黏糊着,像是揉了蜜,撩得人耳朵发痒。
我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脑子不往乱七八糟的地方想,柔声哄他,“你也很热吧,松开些,我马上去给你找药师来,他看了你就不热了。”
“不要药师。”南宫瑾的声音很小,温热的鼻息从我耳根擦过来,“要你,要你......”
两个字叠一起呢喃着重复传过来,简直......
我咽了咽口水,在思绪开始发散的时候,又听到南宫瑾补充了一句,“你身上很凉快,贴着就不热了。不要药师,不要药师好不好?”
语气像极了单纯的小狗撒娇。
“好。”我为我的不正经惭愧,答应下来。
我尽量不动也不吭声,由着南宫瑾抱着祛热。本想着等他在梦中卸了手劲,我再翻身起来去找药师。
但直到我都等得睡着了,南宫瑾的手也还一直揽着我的腰没松开。
第二天,还是金管家的声音吵醒的我。
演武场的训练每日都定时定点,到了时辰他没看到南宫瑾,自然就寻到卧房来。
一撩开帘帐猛地瞧见床上还有一个我,惊得他喊了声“夫人”,就背过了身。
就是这声“夫人”把我吵醒。眼睛一睁开,南宫瑾赤裸着的胸膛就怼了上来。
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了姿势,我由背对他的动作换成了面对面,脑袋枕在南宫瑾胳膊上,人还缩在他怀里。
乍一看上去,跟做了什么坏事一样。
我知道这场面挺容易让人误会的,所以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,麻利地将翻滚时弄皱的衣裳给拍顺。弄好还不忘跟管家解释。
“是他昨晚又喘不上气了,我才过来治病的,但是后头不小心睡着了。”
“我懂。”
金管家嘴上说着懂,可眼神却意味深长着,瞧着不像是懂了的意思。
果然,他下一句就凑近我道,“夫人不必跟我解释的,你与家主,本就是夫妻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,纠正他,“准确地来说,是没过门就下堂了的妻。”
金管家挑了下眉,想说些什么,但最后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。越过我去叫醒南宫瑾。
但南宫瑾还魇着,没醒。
我觉得奇怪,又想起昨晚上他的低烧,伸手探了探南宫瑾的额头。
探完又摸了摸自己的。
果然,比昨晚上的更烫了。
我赶紧将昨晚的情况告诉金管家。片刻后,药师就赶了过来。
药师从屋檐上御剑而下,一落地就往屋子里钻。又是施术又是灌药的折腾了一通,最后到了晚上,南宫瑾还没醒。
但药师对此很乐观。
他说,“看来是演武场的斗法有了效果。我感受到了家主体内武魂的波动。这次梦魇极有可能就是武魂要觉醒的征兆。说不定等家主醒来时,记忆就都全了。”
金管家听到这个说法,脸色瞬间转阴为晴,高兴起来。
药师也很高兴。
至于我——
我自然也是高兴的。
南宫瑾恢复了记忆,身上那随时可能会喘不上气而窒息死亡的症状得以消失,肯定是可喜可贺的。
但可能是我的笑容不够自然,所以金管家注意到了我。
在我独自到厨房里舀莲子羹的时候,金管家跟上来,隔着窗户跟我对话。
他说,“夫人不要太过担忧,我觉得,不管是有记忆的家主还是没记忆的家主,其实都是喜欢你的。”
金管家的语气带着笃定,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出来的这个荒唐结论。
我笑了笑,“你之前好像也这么说过,还让我不要放弃。但后来,我被关了禁闭。”
金管家就不作声了。
他看着我将莲子羹盛好,独自坐到树下的石凳上捧着喝。
喝到一半的时候,脚下来了好几只蚂蚁,我便又习惯性地蹲下来,跟他们分莲子羹,与它们低声说话。
金管家一直没走,直到我自言自语下碗见了底,站起身时他才再次开口,却先是冗长的一声叹息。
“我不知道家主为什么会突然间心性变了,但年少的他对你的心,绝对毋庸置疑。祁药师被罚,明眼人都能看出来,说谎的原因只有由头,真实的原因是给你撑腰。罚得越重,府里的那些人就越不敢忤逆你。还有那个师绾,至今都还在九层塔里。”
他说到这里,又做了个总结,“所以夫人,家主他是喜欢你的。”
金管家年纪大了,连没意义的话都喜欢重复两遍了。
夜里,我翻来覆去没睡着,索性起床到马厩里挑马,想走的时候骑。
我还是想跟之前一样,挑一匹白马,好弥补一下我之前被压死的那匹马的遗憾。
可马还没挑选出来,周围的灯笼就突然亮了。
就在这片黄色的烛光中,我看到了南宫瑾。
他步履匆匆,身上还穿着睡觉时穿着的便衣没换,像是直接从床上下来后就往外冲的一样。
而他的所过之处,灯笼自动亮起来,比之前挥袖子点灯的术法还厉害。
我担心南宫瑾是在梦游,连马都不看了,赶紧朝人追过去。却见匆匆而过的南宫瑾此刻却停在了大门口。
“家主。”我朝人喊了一声,跨上台阶,学着昨晚哄人的语调开口,“你怎么出来了?是梦魇已经好了吗?我能不能探探你的额头......”
话还没说完,我伸过去的手腕就被南宫瑾捏住。
他握得死紧,转过来看向我的眼神嫌弃又厌恶,“容音,凤歌受伤的这些日子,你在南宫府过得挺逍遥啊!居然还对别人说你是我的未婚妻?你怎么这么不要脸!”
我这时候才注意到,南宫瑾之所以停下的原因,是他正在写传信。
凝气于手,再用手绘出字体。那是修道者之间常用的传信手段,比凡人的信鸽都快。而那最上面的称谓,赫然是醒目的大字:
“凤歌吾妻”。
我的脸瞬间煞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