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乃天界战神，却苦恋丹仙白芷千年。

只因她立誓要炼出重塑神格的神丹，

我便为了助她圆梦，甘愿堕入凡间，

历经九十九世轮回，替她收集人间的七情六欲。

千年来，我尝尽生老病死、爱恨别离，

神魂几近破碎，才终于凝成红尘心返回天界。

彼时我伤痕累累，却迫不及待地跑去她的丹房。

可我却看到，往日里悲悯众生的白芷，竟将红尘心喂给了我那被废黜神格的弟弟。

“玄夜，我为你寻来了重塑神格的至宝，又骗你兄长下凡历劫，为你淬炼神魂。”

“如今千年已过，他已功德圆满。只待七日后丹成，我便取他神骨为药引，助你重登神位。届时，我们便能双宿双飞，再无阻碍。”

......

丹房内暖香依旧。

一如我千年前离开时的模样。

可那刺眼的画面，都在凌迟我。

那颗我凝练而成的红尘心，此刻正在我弟弟玄夜的胸口，散发这血色光芒。

玄夜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，原本因神格被废而颓败的气息，正迅速攀升。

他感受到了我的注视。

一双曾经写满敬仰的眼，此刻只剩下轻蔑与得意。

“兄长，你回来了。”

他甚至懒得起身，只斜斜倚在软榻上，由着白芷为他擦拭额角的虚汗。

“这红尘心，果然是至宝。我感觉，力量正在一点点回到我身上。”

白芷没有看我。

她的全部心神都在玄夜身上，动作轻柔，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痴缠。

那是我追逐了千年，也未曾得到过的半分温柔。

原来不是她生性清冷。

只是她温柔的对象，不是我。

我神魂的裂痕处传来剧烈疼痛，几乎让我站立不稳。

不是因为轮回的伤，而是因为眼前这一幕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我沙哑的问道。

白芷这才终于舍得将目光分给我一丝。

那眼神平静得可怕。

“凌风，我与玄夜才是真心相爱。当年他神格被废，是我此生至痛。”

“为了他，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
她顿了顿，语气难得带了些悲悯。

“你该感到荣幸，你的牺牲，成全了一对有情人。”

“你的神骨，会成为他重登神位的最后一块基石。”

“这亦是你的功德。”

功德？

我替她历劫九十九世，尝尽人间万苦，最后还要被她剔骨成丹，居然是我的功德？

真是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
玄夜在一旁嗤笑出声。

“兄长，你也别怪芷儿。要怪，就怪你自己太蠢。”

“芷儿当年那句非神君不嫁，你还真以为说的是你这个战神？”

“她等的，是我这个未来的神君啊。”

他笑着，伸出手，白芷顺从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他掌心，十指紧扣。

“兄、长、大、人。”

玄夜一字一顿，语气里满是恶意。

“这千年，辛苦你了。”

我胸口翻腾，一股腥甜涌上喉头。

九十九世的轮回之苦，加起来，都抵不过眼前这一刻的诛心之痛。

白芷看着我摇摇欲坠的样子，终于皱了皱眉。

“凌风，别摆出这副样子给我看。”

“你身为战神，为天界，为我们做出这点牺牲，难道不应该吗？”

她站起身，走向我，身上带着我思念千年的丹香。

多少次经历轮回之痛时，只要想起她，我总能挺过来。

可这一次，我只觉得恶臭扑鼻。

“为了防止你乱跑，也为了保证七日后药引的新鲜。”

她指尖凝出一道金光，毫不犹豫地打入我的四肢百骸。

“你，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。”

剧痛传来，我一身残存的神力被瞬间禁锢。

我眼前一黑，重重地跪倒在地。

模糊的视线里，是白芷冰冷决绝的背影，和玄夜那张写满得意的脸。

丹房的门，在我面前缓缓关上。

光线消失。

我被彻底囚禁在了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