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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我拿着云栖心理康复中心的公益名额通知书,坐在出租屋里泣不成声。
这是我吞药自杀被救回来的第306天。
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康复中心,竟然碰到病友搞雌竞。
室友许清媛指着我鼻子说:“你这种穷酸公益名额,就是来给有钱人当舔狗的!”
她偷拍我和顾言川的散步照片,编造暧昧谣言发到网上。
我戴着苏锦年送的旧手表回宿舍,她冷笑。
“才几天就混上手表了?你可真会巴结。咱们本来就低人一等,你还不嫌丢人?”
“低人一等?是你自己觉得低人一等!我从来没觉得自己低谁一等!”
她摔门走了,留下一句:“你给我等着!”
第二天,一篇《公益患者疑似钓金主》的帖子疯传,配图是我的偷拍照和病历截图。
评论区全是骂声。
我手指发抖,PTSD又发作了。
两年前的网暴噩梦又回来了。
这一次,施暴者从陌生网友换成了枕边的室友。
我浑身颤抖地蜷在床上,听见她在下铺偷笑。
1
入院当天,护工领我参观。
恒温泳池、艺术治疗室、冥想花园、私人心理诊室。
餐厅里,有高档肉类、松茸汤、手工甜品和各种有机蔬菜。
护工说:“公益名额全程免费,每周还有3000元生活补助,营养师会为您定制餐食。”
团体治疗室里,我第一次见到那些“传说中的人”。
顾言川,年轻企业家,看起来温和却疏离。
苏锦年,国民影后,焦虑症加失眠,平时高冷不爱说话。
还有导演、作家、二代......个个气质出众。
推开宿舍门,一个女孩坐在下铺。
我主动打招呼:“你好,我是江晚晚,以后请多关照。”
她叫许清媛,冷冷地“嗯”了一声,继续刷手机。
她的手机屏幕亮着。
是苏锦年的百科页面,备注栏写着:身价8亿。
许清媛看着那个数字,眼神闪过一丝不屑,淡淡“嗤”了一声。
第一次团体治疗。
心理医生让每个人分享“为什么来到这里”。
我开口:“我曾经是个网络作家......两年前因为作品被改编引发争议,遭遇网暴。”
“每天收到上百条死亡威胁,家人被人肉,个人信息被挂网......”
“我撑不住了,吃了一瓶安眠药。”
我说得很平静,但手指一直在发抖。
顾言川递给我一张纸巾,轻声说:“辛苦了。”
苏锦年也点了点头:“网暴这种事,我也经历过。很难熬。”
轮到许清媛时,她突然捂着脸哭起来。
“我......我从小就被父母忽视,得不到爱......”
“我试过很多次想结束生命,但每次都失败了......”
“我真的好痛苦......”
她哭得梨花带雨,几个病友都递纸巾安慰她。
但我注意到许清媛哭的时候,眼睛一直在偷瞄顾言川和苏锦年,观察他们的反应。
治疗结束后,走廊上。
许清媛突然拉住我,压低声音:
“我告诉你,这里的有钱人都是装病来享受的,你别傻乎乎真把自己当病人。”
我皱眉: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看顾言川,天天笑嘻嘻的,哪像有病的样子?还有苏锦年,焦虑症?我看是来疗养院度假的吧!”
“只有我们这种真正痛苦的穷人,才是真的病了。他们只是矫情!”
我摇头:“我不这么觉得。心理疾病不分贫富......”
许清媛冷笑一声:“你就是太天真了。走着瞧吧,他们很快就会嫌弃我们这种穷病友的。”
2
晨间治疗结束后。
顾言川走过来,语气温和:
“晚晚,你有空吗?能帮我去药房拿一下处方药吗?我刚做完物理治疗,医生说让我躺着休息半小时。”
我立刻点头:“好的,顾哥。”
许清媛突然冷笑一声,声音尖利:
“呵,果然露出真面目了吧?有钱人就是这样,把我们公益名额的当跑腿用!”
顾言川皱眉:“我只是请人帮个忙,会给报酬的......”
“报酬?”许清媛站起来,声音拔高,“你以为几个臭钱就能收买我们?”
“我们是来治病的,不是来伺候你们这些假病富二代的!”
周围病友的面色都有些尴尬。
苏锦年抱着胳膊,冷冷看着许清媛,没说话。
我赶紧打圆场:“清媛,顾哥没有恶意,就是简单帮个忙......”
许清媛猛地转头,眼神像刀:“江晚晚,你别被他们骗了!你真以为他们把你当朋友?你只是个免费工具人!”
她抓起书包,摔门离开。
顾言川叹了口气:“抱歉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我摇头:“没事,我去帮你拿药。”
拿药回来后,我的手机“叮”一声。
顾言川转了1000块到我账上:“辛苦费,别推辞。”
我看着那串数字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这是我三个月低保的总和。
回到宿舍,许清媛正坐在床上。
她偷看到了我手机上的转账记录。
她的脸色瞬间铁青。
她什么都没说,只是死死盯着那个“1000”。
苏锦年叫住我。
“晚晚,你以前是写小说的,能帮我看看这个剧本逻辑有没有问题吗?”
我认真读完,给出了详细的修改建议。
苏锦年很满意,递给我一个盒子。
“一块苹果手表。正好我换新的了,这个给你用。虽然是旧的,但功能都好使。”
半夜,顾言川在花园里散步,他又失眠了。
我也睡不着,两人在花园碰到。
我们慢慢开始聊天。
顾言川问:“晚晚,你以后打算做什么?”
“我想......考心理咨询师资格证,帮助更多像我一样的人。”
顾言川笑了:“这个理想很好。缺资料的话跟我说,我认识几个这方面的教授。”
“谢谢。我不会客气的。”
第二天疗养院组织所有人参加“艺术疗愈工作坊”的绘画活动。
我积极参与,可许清媛不一样。
她拒绝参加任何集体活动。
团体治疗时总是沉默,或者哭泣。
别人邀请她一起吃饭,她说:“我不想跟装病的人待一起。”
艺术工作坊她直接缺席,躲在宿舍刷手机。
我回宿舍时,无意中瞥到她的手机搜索记录。
“苏锦年身价”
“顾言川家族企业”
“如何让有钱人注意到自己”
她盯着我戴的那块苏锦年送我的手表阴阳怪气。
“哟,才几天就混上手表了?你可真会巴结。”
我平静回应:“这是苏老师的旧手表,她说反正闲置不如给我。我帮她看剧本,算是报酬。”
“报酬?”许清媛语气刻薄,“江晚晚,你不觉得恶心吗?”
“咱们是公益名额进来的,本来就低人一等,你还这么巴结他们,你就不嫌丢人?”
我终于忍不住了。
“低人一等?许清媛,是你自己觉得低人一等吧!”
“我从来没觉得自己低谁一等,我只是个病人,跟他们一样!”
“而且,是你自己把自己孤立的!”
“大家邀请你参加活动,你从来不去。你不是不想融入,你是嫉妒我融入了,对吧?”
许清媛脸色发白,咬着嘴唇说不出话。
最后,她摔门出去,留下一句:“你给我等着!”
3
我和顾言川在花园散步时。
许清媛躲在暗处,举起手机拍照。
照片角度很暧昧,看起来像是“亲密约会”。
她在公共休息室“无意”跟护工聊天。
“哎,晚晚真厉害啊,来了不到一个月就跟顾少关系这么好。”
“我听说她以前是写网文的,肯定很懂怎么抓男人心......”
趁我去做治疗的时候。
许清媛翻开我的床头柜,找到了我的病历本。
她拍了照,备份。
我开始感觉到不对劲。
走廊上总有人对我指指点点。
有护工看我的眼神变得暧昧。
甚至有个病友开玩笑:“晚晚,听说你要‘飞上枝头变凤凰’啦?”
我去问苏锦年:“锦年姐,是不是有人在传我闲话?”
苏锦年脸色一沉:“你别管,我会处理。”
某天下午,我去食堂打饭,端着托盘往回走。
许清媛突然从旁边冲出来,“不小心”撞了我一下。
滚烫的汤泼在我的手臂上,瞬间起了一片红。
“哎呀,对不起对不起!”她假惺惺地道歉,但眼神里全是得意。
周围人都看着,我咬着牙说:“没事。”
但我的手臂疼得发抖。
顾言川看到我手臂的伤,脸色瞬间沉下来。
“谁干的?”
我摇头:“我自己不小心......”
“是许清媛吧?”顾言川语气笃定,“晚晚,你不用替她遮掩。她这段时间的小动作,我们都看在眼里。”
苏锦年也走过来:“晚晚,你太善良了。但有些人,你越善良她越得寸进尺。”
我低着头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当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,看着手臂上的烫伤。
许清媛在下铺,假装睡着了,但嘴角挂着冷笑。
我的手机突然震动。
是一条匿名邮件。
主题:《云栖疗养院惊现“心机公益患者”,疑似借治疗之名钓金主》
我点开链接,是一个新注册的营销号发的帖子。
配图是她偷拍的,我和顾言川在花园“亲密散步”的照片。
配文是我戴着“昂贵手表”的照片。
还有一张我的病历截图,被恶意标注:“轻度症状,疑似夸大病情骗取公益名额”。
评论区已经有几百条骂声。
【这种人就该滚出疗养院】
【公益名额就是被这种人占了】
【说不定就是想勾引有钱人的绿茶】
我的手开始发抖。
这是PTSD的应激反应。
我下意识捂住胸口,努力平复呼吸。
但眼泪还是掉了下来。
我转头看向下铺,许清媛背对着我,肩膀在微微颤动。
是在偷笑。
我闭上眼睛,手指慢慢握成拳。
4
第二天早上,整个疗养院都在讨论那篇帖子。
我走在走廊上,感受到无数道目光。
有同情的。
有好奇的。
有鄙夷的。
我手指发抖,几乎要PTSD发作。
早餐时,许清媛端着盘子走到我桌前,故意大声说:
“哎呀晚晚,你还有心情吃饭啊?网上都传疯了呢,说你是‘心机公益患者’。”
她把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。
“你看,评论都破千了。大家都说你占着公益名额,不好好治病,只顾着勾搭有钱的男病友。”
周围病友的目光都聚过来。
我深呼吸,努力控制情绪:“清媛,是你发的帖子吧?”
许清媛眼神闪烁,立刻矢口否认:“你别冤枉我!我为什么要发帖害你?”
“因为你嫉妒我。”我站起来,声音发颤但字字清晰,“你嫉妒我能融入这里,嫉妒大家都喜欢我,嫉妒我得到了你得不到的东西。”
“你放屁!”许清媛炸了,声音尖利得刺耳,“我会嫉妒你这个舔狗?”
“江晚晚,你照照镜子,你不过是个免费工具人!”
“你以为那些有钱人真把你当朋友?他们只是觉得你听话好使唤!”
“等你没利用价值了,他们一脚就把你踢开!到时候你还不是跟我一样,都是穷病人!”
“够了。”
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。
顾言川走过来,脸色冷得吓人。
他站在我身边,看着许清媛:“许清媛,我想问你几个问题。”
“第一,晚晚帮我拿药、帮苏老师看剧本,我们都给了报酬,这叫互帮互助,不叫‘舔狗’。”
“第二,我们把她当朋友,是因为她善良、真诚、愿意配合治疗。不像某些人,天天阴阳怪气,躲在角落里诋毁别人。”
“第三,你说‘有钱人都是装病的’?”顾言川冷笑。
“那你知道吗,我上个月刚从ICU出来,因为焦虑症引发的心脏骤停。”
“苏老师因为失眠,已经三年没睡过一个完整觉。”
“我们不是装病,我们是真的在跟疾病搏斗。”
“而你呢?入院评估报告上,你的抑郁量表只有38分,刚刚踩线‘轻度’。”
“你敢说你没夸大症状骗取公益名额吗?”
全场哗然。
周围病友纷纷附和。
“对啊,我一直觉得她不像有病......”
“她从来不配合治疗,团体活动也不参加......”
“她就是来白住的吧?”
许清媛脸色惨白,突然尖叫起来:
“你们都是一伙的!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欺负我们穷人!”
她转向我,眼神恶毒:“江晚晚,你别装无辜了!”
“你的病历我都看过了,上面明明写着‘症状疑似夸大’,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
“你跟我一样,都是靠装病骗进来的!区别只是我不屑于舔他们,而你舔得欢!”
我终于忍不住了。
我走到许清媛面前,扬手就是一巴掌。
“啪!”
清脆的耳光声在食堂回荡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