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亲想来是糊涂了，此番儿子娶的是贵妾，只有婚书没有纳妾文书。”

沈瑶光讶然，眼神闪了闪，低下头假装沉默。

贵妾、良妾，不管什么妾，说到底都是妾。

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吗？

理智上，沈瑶光知道这是霍沉舟对自己的看重。

可她心里却觉得可笑，感受掌心传来的温度，让她几乎抑制不住想要甩开。

可她不能。

满京城都知道，舞姬瑶光爱慕霍沉舟，入骨相思。

霍沉舟仍在与王氏，争论贱妾与贵妾。

旁边的族老站出来做了和事佬。

“沉舟长大了，如今年少有为，想来有自己的主意，王氏，便由他去吧。”

族老再一次偏向霍沉舟。

毕竟是霍家这一代最杰出的后辈，这些族老需要依附霍家才能维持昔日荣耀，自然乐得在这样的小事上给他做一个顺水人情。

王氏牙齿咬得咯咯响。

“三叔公，沉舟如今尚未娶妻，便有了贵妾，传出去，哪家的女儿肯嫁过来？”

这是王氏一直以来的说辞。

但族老却有不同的看法。

“大将军不日前曾经来信，说如今霍氏在朝中荣耀太盛，后辈婚事不宜高门贵女。”

大将军霍渊掌管数十万军机，驻守边关，功勋无数。

儿子霍沉舟也是少年英才，打起仗来，谋略武功竟不在其父之下。

若再与高门联姻，必然会引来天家的猜忌。

霍渊来信，王氏身为他的夫人，却丝毫不知。

她咬着牙，坐了回去。

这边是默认了族老的话。

族老见此叹息一声，对着霍沉舟道：“你母亲不容易，往后好好孝顺他。”

纳妾文书的事告一段落。

沈瑶光在丫鬟的搀扶下去了听雨轩。

听雨轩很大，布置得颇为雅致，建有水榭楼阁，两旁种了许多青竹。

风来的时候，沙沙作响，配合下方流水潺潺，别有一番意境。

“这些摆设都是少将军亲自吩咐的，还说若是沈姨娘不喜欢，就重新再换。”

丫鬟名唤雪英，是将军府的家生子，不久前被霍沉舟安排来服侍沈瑶光。

沈瑶光随意看了一眼，语气带着几分欢喜，“我很喜欢，不必再换。”

到了卧房，看到里面的布置，沈瑶光微微一怔。

竟然与她以前住处的布置一模一样。

她不明白，霍沉舟此举是懒得多费功夫，还是有意为之。

雪英将她送到卧房，见沈瑶光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上，不说话，也不笑，像一尊失了魂的琉璃。

“沈姨娘，奴婢去让人给你准备一些饭菜。”

雪英在一旁站得无聊，想着耽误了这么久，新主子早该饿了。

沈瑶光点点头，“去吧。”

雪英有些不放心，又叫来了两个丫鬟，“沈姨娘若有事，直接吩咐她们就行，方才府中来了几个客人，少将军说晚些再过来。”

听到这话，沈瑶光这才像是有了活人的气息。

“什么客人？”

雪英道：“少将军旧时的好友，听说少将军有喜，特来贺喜的。”

“旧时好友？听说夫君以前被大将军管教得极为严厉，竟然也有好友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