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，我正准备睡觉。

窗外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，像是电流滋滋作响。

我走到窗边一看。

一台老式电视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窗台上。

屏幕闪烁着雪花。

然后，一只惨白的手从屏幕里伸了出来。

接着是头发，脑袋，身体。

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电视里爬了出来。

我认出来是贞子。

她爬到窗台上，抬起头看着我。

头发遮住了脸，我看不见她的五官。

“你就是那个疯子？”

她的声音很沙哑。

我点头。

“你好。”

她呆愣了一下。

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淡定。

“你不怕我？”

我摇头。

“怕什么？”

“你又不会真的杀我。”

她噎住了。

半晌，她才说：“你知道你害我死了多少次吗？”

“一百多次！”

“我每次刚爬出电视，还没来得及吓人，就被你的死亡波及！”

她说得很激动，头发都炸起来了。

我有点不好意思。

“抱歉。”

她深吸一口气。

“学弟，我求求你，别死了行吗？”

“你想要什么？”

“恐怖片？我这里有全套！”

“还是化妆品？我认识裂口女，她那里多的是！”

我摇头。

“不需要。”

她急了。

“那你想要什么？”

我想了想。

“我只想死够888次。”

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。

“你疯了吗？”

“888次！”

“你知道我们还要陪你死多少次吗？”

我摊手。

“那我也没办法。”

她气得浑身发抖。

最后她扔下一句：“你等着！”

然后钻回了电视里。

第二天，更多怨灵来找我了。

伽椰子从楼道里爬出来。

她爬得很慢，一路上发出咔咔的声音。

爬到我面前，抬起头。

惨白的脸上全是血。

“你......能不能......别死了......”

她说话很慢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。

我摇头。

“不能。”

她眼里闪过一丝哀怨。

然后转身又爬走了。

裂口女堵在厕所门口。

她戴着口罩，一头长发披散。

“我美吗？”

这是她的经典问题。

我看了她一眼。

“美。”

她眼睛一亮，摘下口罩。

嘴角裂到耳根，露出恐怖的笑容。

“那现在呢？”

我点头。

“还是美。”

她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。

“真的？”

我极为认真。

“真的。”

“虽然嘴裂了，但你五官长得不错。”

“而且头发很顺，皮肤也白。”

她捂住脸，眼眶红了。

“你......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......”

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化妆品。

“送你！”

“学弟，以后你就是我亲学弟！”

我被她塞了一手的东西。

然后她开心地飘走了。

人偶老师出现在教室里。

她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，脸上画着诡异的妆。

“同学，来上课吗？”

她笑眯眯地问。

我摇头。

“不去。”

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我只想死。”

她沉默了一会儿。

“那你上完课再死可以吗？”

“我保证课很有意思。”

我想了想。

“可以。”

反正闲着也是闲着。

于是我跟着她去了教室。

教室里坐满了人偶。

密密麻麻，全都穿着民国时期的学生服。

转过头齐刷刷看着我。

空洞的眼神，僵硬的笑容。

换成别人估计要吓死。

我却觉得挺新鲜。

人偶老师开始上课。

她讲得很认真，声音温柔。

我发现她讲的内容都是些基础的知识。

数学、语文、历史。

很简单，像是在教小学生。

下课后，她递给我一本练习册。

“做完了拿给我批改。”

我点头。

回到宿舍，我翻开练习册。

第一页上写着一行字。

“这是当年我教的最后一届学生用的练习册。”

“她们都死了。”

“死在那场大火里。”

我愣住了。

往后翻，看见密密麻麻的名字。

每个名字后面都有批注。

“这孩子很聪明，就是太调皮。”

“这孩子很乖，可惜身体不好。”

“这孩子......”

我突然明白了。

这些人偶，就是那些死去的学生。

人偶老师一直守在这里，一直在给她们上课。

我鼻子有点酸。

后来，我把做好的练习册拿给她。

她批改得很仔细，每一道题都用红笔圈出重点。

“做得很好。”

她笑着说。

“下次继续努力。”

我点头。

突然问：“老师，你不恨吗？”

“恨那场大火，恨那些害死学生的人。”

她愣了一下。

然后摇头。

“恨有什么用呢？”

“孩子们都死了。”

“我只能守着她们，陪她们上课。”

“这样，我就不会忘记她们。”

我沉默了。

这些怨灵，其实都挺可怜的。

她们困在这里，困在过去。

永远走不出来。

而我，是不是也一样？

困在被霸凌的记忆里。

永远走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