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一次，我抢在所有人前面，张开双臂拦在了昂昂身前。

“王姐！你干什么！他还是个孩子！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！”我理直气壮地喊道。

王姐愣住了，不敢相信地看着我：“徐慧，你疯了？你看看我的窗户！”

“不就一块玻璃吗？我赔给你！但你要是敢动我孙子一根手指头，我跟你没完！”

王姐被我这副护犊子的泼妇样给镇住了。

她知道我跟老伴平时都是和和气气的老好人，今天这情况实在太反常。

她指着我，你了半天，最后狠狠一跺脚，转身找人修窗户去了，嘴里还念叨着“真是见了鬼了”。

客厅里，林建国已经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我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我没有理他，转身，看向身后的昂昂。

他一点都没有闯祸的害怕，反而因为我赶跑了王姐，兴奋得小脸通红。

他冲着王姐的背影大喊：“老巫婆被打跑喽！”

喊完，他转过头，得意地对着我伸出小手掌。

我愣住了，眼前闪过上一世老伴倒在地上，身体慢慢变冷的画面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压下所有情绪，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抬起手，轻轻地和他击了个掌，像是恶魔之间定下的契约。

看着昂昂那张天真又邪恶的脸，我心里一片冰冷。

上一世，王姐的事只是个开始。

从那天起，昂昂就恨上了处处管教他的爷爷，开始用各种幼稚又恶毒的手段报复老伴。

在他的鞋里放图钉，在他的茶杯里吐口水，甚至在老伴下楼梯时，从背后猛地推他一把。

老伴的身体，就是从那时候开始，一天比一天差。

而我这个愚蠢的奶奶，总觉得他只是个孩子，一次次地纵容，一次次地替他掩盖。

是我，亲手把一个顽童，喂养成了一个弑亲的恶徒。

不。

我看着眼前还在对着王姐家房门猛踢的昂昂，心里一个声音在说。

他不是被喂养成的。

他天生就是个小恶魔。

回到屋里，我借口不舒服，躲进了卧室。

关上门的那一刻，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。

失去老伴的痛苦，重生归来的恍惚，以及即将展开的复仇计划带来的恐惧，让我几乎崩溃。

门被轻轻推开，老伴看到我这样，吓了一跳，连忙蹲下身。

“慧慧，你怎么了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别吓我。”

他手忙脚乱地想扶我起来，却被我一把抱住。

“建国......”我把脸埋在他的怀里，哭得更凶了，“对不起......对不起......”

上一世，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。

我总以为，家和万事兴，忍一时风平浪静。

我心疼昂昂从小没人管，总想着用加倍的爱去弥补他，却没想过，我的纵容，不仅害了老伴，也毁了所有人。

即便重来一世，那种绝望和悔恨，也依旧刻骨铭心。

“傻瓜，说什么对不起。”老伴轻轻拍着我的背，以为我还在为刚才和王姐吵架的事难过。

“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的态度，让你觉得委屈了？我就是......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么惯着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