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

老张闺女连夜进了急诊。

开水冲服石膏粉，导致急性肠梗阻，伴随脱水休克，差点没救回来。

第二天一早，老张红着眼眶冲到我家，拳头捏得咯咯响。

“王建国！你害死我闺女了！”

我爸刚睡醒，穿着背心裤衩，被吼得一懵。

“你胡咧咧啥！”

“石膏粉！就是你说的石膏粉！”

老张气得浑身发抖，“孩子现在还在ICU躺着！”

我妈吓得脸都白了，赶紧去拉老张。

我爸脸色瞬间变了，眼神慌乱地扫了一圈，最后猛地定格在我身上。

“跟我有什么关系！”

他嗓门猛地拔高，手指直接戳向我，

“方子是我说的，可药材是她准备的！是我闺女拿给我的！她是医生，她没说不能吃啊！”

这口黑锅，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扣了下来。

老张血红的眼睛立刻转向我。

上辈子，我就是在这里气得和他大吵，结果越描越黑。

这次，我捂住嘴，猛地后退一步，脸上瞬间布满惊恐和无措。

“爸......！”

我声音带着颤，

“您......您昨晚打电话的时候，我在阳台收衣服啊！我都没听见您跟张叔说了什么！”

我转向老张，眼神慌乱又诚恳。

“张叔，我昨天一回家就累得进房间了，真不知道我爸给了这个方子。”

“要是知道，我肯定第一时间就拦住！这......这石膏粉怎么能吃呢？这是常识啊！”

我爸瞬间急了。

“你放屁！你明明......”

“建国！”

我妈突然尖叫一声，眼泪涌了出来，

“你还要把孩子拖下水吗！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扛！”

我爸被我妈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噎住了。

老张看着我吓得发白的脸，又看看我妈的眼泪，怒火再次集中到我爸身上。

“王建国！你还是不是人！自己胡扯八道，还想让女儿背锅！”

“我......我怎么就胡扯八道了！”

我爸见甩锅不成，立刻切换回胡搅蛮缠模式，脖子一梗，

“我的方子绝对没问题！是你们没按我的标准来！”

“水量、水温、石膏粉的纯度，差一点都不行！肯定是你没严格执行！”

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，竟然掏出手机。

“不行，我得发群里跟大家说明白！不是我的方子不行，是有人没按要求操作，坏我方子名声！”

我妈扑上去抢手机。“你疯了！”

“滚开！妇道人家！”

他猛地推开我妈，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戳着。

我扶住哭泣的母亲，冷冷地看着他在业主群里一条接一条地发着六十秒长语音。

复强调他的“石膏粉疗法”如何精妙，如何被“错误操作”玷污。

群里的质疑声开始涌现。

“@王建国，老张闺女都进ICU了，你还在这扯啥呢？”

“这玩意儿能吃死人的！”

“赶紧别说了！”

我爸看着屏幕，满脸不屑。

“哼，一群蠢货，不识货！”

他@了全体成员，用最大的音量吼出最后一条语音：

“我王建国今天就把话放这儿！我的方子绝对科学！谁不信，谁就是不懂科学！是医学文盲！”

我松开妈妈，拿起自己的包，平静地走向门口。

“爸，我去上班了。”

“您今天，最好别出门。”

我爸沉浸在“众人皆醉我独醒”的悲壮里，头都不抬。

“我怕什么？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！”

我拉开门。

两名警察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