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术很成功。

纱布拆除的那一刻，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。

医生一层层揭开纱布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拆一份礼物。

“林女士，慢慢睁开眼，不要急。”

妈妈颤抖着睫毛，缓缓睁开。

久违的光线刺入眼帘，她不适应地流下了眼泪。

模糊的色块逐渐清晰，轮廓分明。

白色的墙壁，窗外的绿树，还有......

“看见了......我看见了！”

妈妈激动地大喊，声音因为过度兴奋而变得尖锐。

她抬起手，贪婪地看着自己的手指，看着窗外的阳光。

七年了。

整整七年的黑暗，终于结束了。

“医生！谢谢你！谢谢你！”

她抓着医生的手语无伦比，紧接着就开始四处张望。

“小姜呢？小姜在哪？”

“我要给志刚写信！我要告诉他我看见了！我要去监狱探视他！”

“我要告诉他，我会等他出来，我们重新开始！”

站在角落里的小姜，身体猛地一颤。

那种压抑了许久的悲愤，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。

“阿姨。”

小姜的声音很冷，冷得像冰渣子。

“您真的以为，这钱是王志刚给您的？”

妈妈正沉浸在喜悦中，听到这话，愣了一下，转头看向小姜。

“当然是他，除了他还有谁对我这么好？”

“对你好？”

小姜笑了，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
她一步步走到病床前，将手里那个一直攥着的牛皮纸袋，重重地拍在床头柜上。

“林阿姨，您睁大眼睛看看吧。”

“看看这钱到底是谁给的。”

妈妈脸上的笑容凝固了。

她看着那个牛皮纸袋，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。

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，顺着脊背爬了上来。

“这......这是什么？”

“打开它。”

小姜红着眼眶，声音嘶哑。

“打开它，您就什么都知道了。”

病房里静得可怕。

我飘在半空中，想要阻止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
妈妈颤抖着手，缓缓伸向那个纸袋。

她的视力刚刚恢复，看东西还有些重影。

但当她从袋子里抽出一张黑白照片时。

那一瞬间，她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
照片上的女孩，留着短发，笑得很腼腆，脖子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。

而在照片的下方，赫然印着一行小字：

【殡仪馆骨灰寄存证逝者：陈溪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