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喜欢很肤浅，你想对我说的是这些吗？可是，杨大哥，你真的对我好好啊......”郑婷双手捂着脸，不愿意抬起头，“虽然你说的很对，要是你没这种颜值，我......”

杨斌反省自己，到底做了什么让郑婷误会自己对她很好的事情？邻居晕倒了不带回去，难道让她躺地上？那他成什么人了？“换任何人遇到那种情况，我都会带对方回家啊！难道你以前的朋友也不会对你这样吗，你的交友状况到底有多糟糕啊？”

“小时候，我手里总有稀罕东西，我经常分给朋友们，他们就喜欢围着我打转；去省队了，我家条件还不错，朋友们跟着我一起吃好喝好的；等上了体院......”

郑婷还能没说完，就被杨斌出言制止了：“停！不用说了，我明白了。你所谓的‘朋友’都是看中你的物质条件，未必是真心结交你的。好在你没把这套用在黄总身上，你顶多觉得黄总是最重要的客户，需要尽心对待，而没想着攀附他和利用他的资源。”他突然觉得脑壳好疼，这丫头的个性不好办啊，这把年纪了，也不晓得还纠正得了吗？

郑婷从指缝里偷窥杨斌的表情，看对方面沉如水，心里害怕得直打鼓。难道杨大哥觉得自己无药可救吗？

“你现在最大的问题，看起来似乎是由于封城了，工作室不能开门做生意。可是本质原因，其实不是你接不到私教工作了，根本还在于你平时为人处事大有问题。”杨斌注意到郑婷的双手从脸上放了下来，对方一脸惊愕的表情。“除了固定的支出比如房贷外，你平时肯定为了那些酒肉朋友大手大脚的花钱，虽然不至于入不敷出，然而肯定攒不下多少钱。”

郑婷点头如捣蒜：“前男友说，像我们这样有能力的年轻人不用攒钱，要提前消费，享受生活。这是发达国家的先进经验。攒钱是那些赚不了多少钱，思想陈旧的中年人，迫于生计才做的事情......”

“呵呵。那真不好意思了，我从成年开始，就习惯攒钱了。就算封城半年，只要能用钱买到物资，我绝对不愁吃穿用度下降了档次。”杨斌被郑婷前男友的奇葩言论，气笑了。

“我现在就是想要攒钱，也没这种机会了......”郑婷听了杨斌的话，心里很不舒服，确切说，她觉得很难堪。

她听小区里最有名的长舌妇说过，杨斌的家境优渥，考到了国外的著名大学本硕连读回来的。他这样的人，居然从二十年前开始就攒钱了。

反观她自己，乡镇出身，自以为是凤凰，其实是草鸡。“完全不知道封城的情况下，我能靠什么营生，除了瑜伽和健身外，我什么都不会......”

郑婷现在才知道，存钱的重要性。经历过这次后，她发誓一定会好好攒钱，绝对不会乱花！

杨斌叹了口气，他觉得和对方继续这样交谈下去，想要达成有效的沟通，实在是太困难。

他只好更加直接地说：“你看人的本事太差了，又容易被人忽悠哄骗。你不彻底改掉这点，你赚再多钱都没用啊！还有就是你对待重要客户的态度，内心深处一定要真正的尊重人家，不要将你的意愿一厢情愿的加诸在他们身上。”

“我改，我改，一定改！”郑婷连声作答，拍胸脯保证道。“杨大哥，你这么聪明，求你告诉我，还能怎么靠我会的东西赚钱吧？不瞒你说，下个月缴了房贷、信用卡、水电气网费和管理费后，身上加起来的钱恐怕都还没有一千块了！”

杨斌低头拿着手机摆弄，看得郑婷心里那个急呀，要不是自尊心作祟，她恨不得跪下抱着他的大腿求助。

兴许是听到了郑婷内心的呼喊，杨斌拿着手机屏幕对着她，解释说：“这几天不少网上私人教练大V号，在各种社交平台上开启了免费直播课程。说是免费，其实靠的是粉丝打赏过活。这里面的具体操作我也太懂行，要不你去群里问下张博闻，ID‘采风官’的那位。”

哪怕郑婷在小区多么目中无人，张博闻的大名她还是听过的。这是因为有两个重要的原因：第一，他常年荣获市杰出记者称号，出镜率比较频繁；第二，他的母亲蔡女士，堪称桃源小区第一长舌妇，平时闲得慌，最爱背地里和人嚼舌根。

一想到蔡女士的威名，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：要是被她知道了自己这档子事，背后在小区里那么一说......就算找到了工作，会不会从此背后被人戳脊梁骨，再也抬不起头来？何况找张记者帮忙也未必就能有用......“那我还是先回去，自己好好地琢磨琢磨再说吧。”

“也行吧。这几天陈潘都会在楼下卖一元一斤的菜，性价比高，不要错过了。”杨斌难得好心提醒這位不速之客。

郑婷没记错的话，听说这些一元菜好像是何清淼踩着三轮车去超市，为大家买回来的。

杨斌看着郑婷不说话，又见天色不早了，她继续留下也不太好，于是开口婉言谢客：“今天就到这里吧，你先回去看看同行都是怎么开直播的吧？”

“好的，我先走了。杨大哥早点休息，晚安。”郑婷也不好继续赖着不走，于是礼貌道别。

还没走出一楼的过道，就听见何清淼和李大力道别的声音：“李叔叔，我就先回去了，明天见！”

原来杨大哥能在家，还是多亏了何清淼顶班轮岗了。自己以前处处针对她，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呢？郑婷扪心自问。

郑婷等了几分钟后，她才迈出脚步，不紧不慢地往家走去。到了一栋的三楼，她先不慌着踏出去，而是打开手机，搜索到自己家的WI-FI连上。这要是放在平时，她肯定不会在意这点流量，直接用手机流量看了。等她确定何清淼进屋了，她才昂首阔步回家了。

回头看了看何清淼家大门下面的亮光，郑婷这才承认自己其实挺羡慕对方的。每晚回家，都有一盏灯为她亮起来；每天回家，都有爱人等着她归来......

郑婷推开自己家的大门，虽然里面灯火通明，但是空寂无人。她感觉这里没有家的温暖，仅仅只是一处栖身之所。关上门后，她靠在门后，潸然泪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