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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念追了周辞山十年。
30岁生日那天,她邀请周辞山喝酒。
月色流淌,她的声音像阵消散的风。
“我们都要变老了。”
周辞山短促地叹息:“那就结婚吧。”
池念如愿嫁给周辞山。
没有婚礼,没有承诺。
因为周辞山不喜浪漫,不善言辞。
婚后第二年,周辞山的发小白薇然回国。
白薇然高调晒出她和男性的婚纱照。
统一回复:没有结婚,只是我最好的兄弟为了圆我幼时的婚纱梦。
男人被贴心地挡住脸。
但池念眼神失焦,盯着屏幕良久未动。
她不会认不出自己丈夫。
她拿婚纱照跑去质问周辞山,周辞山大方承认。
“小时候的承诺。”
池念盯着他,忽然就笑了。
她是周辞山的妻子,却没有一张婚纱照。
拍摄那天,周辞山借口工作忙,将她独自晾在店里。
她从白天等到黑夜,无奈驱车回到家。
到家时,周辞山已在床上深深睡去。
全然忘记今天有约。
想到过往,池念深深吸进一口气:“你想没想过我的感受?我是你的妻子,我们连婚纱照都没有拍过。”
周辞山蹙眉:“我还答应过她很多事,陪她爬山看流星,陪她坐一次摩天轮。如果你办法接受......”
他轻叹一声:“那么池念,我们离婚吧。”
池念愣在原地,整个人发冷。
用离婚威胁,周辞山果然最最知道她的软肋。
十年前她对周辞山一见钟情。
外人都传他是座冰山,谁也融不开。
池念偏不信邪。
她花费所有力气,耗尽全部青春,丢盔弃甲。
但她的爱,总被弃如草芥。
周辞山轻飘飘地扔掉她送的礼物,语气残忍。
“我可以和你在一起,但永远不会爱上你。”
面对朋友调侃,他不为所动:“不用羡慕,你也可以追求她。”
池念曾经一度想放弃。
但拉黑周辞山的一周后,他神色焦急地找来。
“为什么不接电话,知不知道我会担心!”
他急得快要发疯,池念又重燃希望。
追求周辞山的第九年,有人在背后偷偷喊她“老姑娘”。
周辞山知道后,默默替她出了气。
后来周辞山终于答应娶她。
没有婚礼,只有一次仓促的单膝跪地。
周辞山临时起意,和她求婚时,眼中没了往常的疏离。
他说:“我应该有点爱上你了。”
只是这点爱少得可怜,风轻轻一吹,就散了。
让她多年的坚持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她闭了闭眼,跟周辞山说:“好。”
周辞山微愣,随即就笑了:“别闹,我知道你不舍得离开我。”
池念回到卧室,翻出积灰的离婚协议书。
婚后,周辞山许她随时离开的权利。
她本来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用到它。
但事与愿违。
她的心也是肉长的,她也会痛。
池念干脆利落地签了名。
她终于愿意放弃这段无望的恋情。
连同放过自己。
等离婚冷静期一过,周辞山便彻底自由。
接下去一周,周辞山行程忙碌。
周一,他陪白薇然登山看流星。
周二,陪她在海边追风逐浪。
周三,他们携手走在午夜街头,共享一碗热食。
白薇然晒出两人合影,隔空喊话:我们从小到大的默契,不需要你来懂。
池念刷到他们出行的纪念照,次数多了,心情逐渐麻木。
她用工作麻痹自己,身体不堪重负,终于病倒。
高烧来势汹汹。
恰在此时,周辞山推门进来。
池念浑身是被高热蒸出的红,有气无力:“水。”
周辞山脚步匆匆,头也不抬。
“我有事,你自己解决。”
池念意识不清:“退烧药,或者送我去医院。”
周辞山这才分神扫了她一眼。
手机一直响,他心不在焉,边回消息边去翻药盒。
找到药,随手递给池念。
他一门心思扑在和白薇然的聊天上,看不到池念抖着手在拆药盒。
约定和白薇然晚上碰面后,周辞山拿上东西,推门要走。
但想了想,他又折返。
“我今晚不回来,要陪薇然去坐摩天轮,我答应过她。”
池念额头冒汗,烧得昏昏沉沉。
她不说话,周辞山觉得她在闹脾气,失了耐心。
“别小题大做,我只是把她当作朋友,而且她是不婚主义,不喜欢男的。”
周辞山离开后,池念拆了药,没有水,生生咽下了药片。
吃完药,她以为情况会好转,再醒来时却是在医院。
周母陪床,见状终于松气。
“医生说是高烧晕厥......你这孩子,被发现的时候手边还放着感冒药。”
池念难以置信:“我吃的是感冒药?”
周母说:“哎呀,你当时肯定是被烧糊涂了。”
池念静静躺在病床上,脸色是种近似透明的苍白。
她想,糊涂的人是周辞山。
周辞山的心里没有她,才会犯下这种简单的错。
他现在在干什么?
大概是包下整间游乐场,陪着白薇然一遍遍坐摩天轮。
当午夜的钟声敲响,然后他们会在至高点拥抱,许下另一个承诺。
观山望海,追逐极光。
周辞山不是不懂浪漫。
只是他的浪漫独独留给了同一人。
池念看向周母:“周辞山不会表达爱,冷冰冰,可是你说他从小就是这样,让我多多包容。”
周母明显心虚。
池念顾自说道:“但他对白薇然很特殊。”
周母仓促解释:“我们两家是邻居,他们从出生起就形影不离。”
池念问:“关系究竟有多好?”
周母愣了几秒才回:“他啊,以前要握着薇然的手指才能睡着,两人总嚷嚷着永远不分开......”
她说不下去,匆匆结束话题:“都过去了,现在辞山最爱你。”
池念笑了笑,不再说话。
她住院的第三天,周辞山终于露面。
语气却极差,对病中的池念兴师问罪:“你和我妈告状?”
池念恹恹地看他一眼。
周辞山心头有股怒火在烧:“别插手我们的事。”
池念不像过去一样反驳,却只突然问:“我和她,你会选谁?”
周辞山不耐烦道:“你们没有可比性,别总耍小孩子脾气。”
池念了然:“那就是选她。”
周辞山蹙眉:“我不想和你吵,你对薇然的偏见永远不会消失。”
他说着,神情不解,流露失望:“池念,你怎么会变成这样。”
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这场针锋相对。
周辞山接通,语气转瞬变得温柔。
“好,我马上回来。”
又是白薇然。
池念怔怔看着他脸上那股若有似无的笑,突然高喊。
“白薇然,我知道你听得见。”她说,“如果还有羞耻——”
但下一秒。
“唔!”
她没说完她的话,被周辞山猛地欺身,死死捂住了口鼻。
周辞山的脸色沉得像能滴水。
池念几乎无法呼吸,拼命挣扎。
但男女力量悬殊,她像一条濒死的鱼。
周辞山在她耳边一字一句:“你太疯了,会吓到她。”
他很陌生,陌生到让池念心生恐惧。
恐惧代替那些如野草般吹又生的爱意,让眼前人面目可憎。
这就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,她的丈夫。